第一百九十章走水

寧如尷尬地笑了笑，拉回手邊的被褥，蓋在自己身上，柔聲道：“怎麼會呢，小姑母願意陪如兒說話，如兒樂意至極。”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沈玄鶴偶爾會興趣乏乏地迴應一兩句。

他們甚至還直接在寧如這邊用了晚膳。

晚膳後，沈鹿寧看寧如狀態恢複得不錯，欲要和沈玄鶴回院子，寧如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悠悠說了一句：“人被逼到絕路，容易瘋癲，下回小姑母還是對下人好些吧，莫要再逼出第二個秀玉來。”

聽起來是在好心勸誡，實際是故意當著沈玄鶴的面給她生事。

“表妹這話是何意？秀玉是我下令趕出府的，與小姑母有何關係？”

寧如眼神無辜地看向他：“如兒聽說，前些天秀玉的腿折斷後，忍痛求小姑母替她向鶴哥哥求情，小姑母不留情面地拒絕，許是走投無路，秀玉才會做出今日此舉。”

她說完又柔柔地‘啊’了一聲：“如兒不是責怪小姑母的意思，望小姑母莫要誤會，隻是擔心侯府會出現第二個秀玉。”

沈玄鶴頓時眼神一凝，目光似蓄勢待發的鋒利箭矢，瞄準沈鹿寧：“此前秀玉找過你？”

她強行抑製住不安跳動的心，儘量保持面上的平靜：“是找過，忍冬院畢竟是三少爺做主，她求我也是沒用的。”

寧如急聲接話：“但小姑母可以和善些呀，如兒還聽說，秀玉是哭著從你房中爬出來的呢。”

沈玄鶴一言不發，瞄準沈鹿寧的眼神，愈發晦暗。

他此刻隻想將她活剝得一乾二淨，剜出她那顆心，看看她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

她仍是低垂著眸子，旁人看不出她反應：“表小姐說的是，時候不早，我和三少爺就不打擾表小姐休息了，望表小姐保重身子。”

寧如勾起單純無害的笑，目送兩人。

剛出扶雲院沒幾步，沈玄鶴厲聲質問：“你和秀玉說過什麼？”

她早在寧如房中時，就做好了被他盤問的準備，眼下並不緊張：“也沒說什麼，她不想被趕出府，求我替她求情，可我尚且倚仗三少爺而活，哪裡幫得了她？所以就沒答應，誰曾想她一時想不開，做出那種傻事。”

沈玄鶴不信：“她此前一直是大房的人，未曾去過一次斕月院，為何會忽然裝神弄鬼，說二夫人已死的孩子給她托夢？”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古怪。

他腦子裡有很多疑問，偏偏所有的疑問，都和沈鹿寧扯上了關係。

二叔母當年胎死腹中後，變得神誌不清，還有傷人的跡象，二叔父隻好忍痛將她暫鎖在房中，此事侯府不少人知道，但沒人會刻意提起。

陳年舊事被重新搬出，定是有人别有用心。

而在這段時間中，同時接觸過二叔母和秀玉的人，隻有沈鹿寧。

沈玄鶴還沒來得及證實自己的想法，柴房方向冒出熊熊火光，烈火濃煙沖天而上，原本守在柴房外的護院，連滾帶爬跑出來，嘶聲力竭：“走水啦——！快、快來人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