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這是誰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你的命好苦，還沒能見到孃親，就被人活活掐死，埋在榆樹底下，天可憐見！”

秀玉抱著懷中的白骨，聲淚俱下，她臉上本就血淋淋，這一沒完沒了地啼哭，落在地上的淚也成了血，可怖至極。

京中的貴女都是閨房裡嬌養出來的，哪裡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

膽子大些的尚能用團扇掩面，退至角落把吃進肚子裡的糕點吐了一地，膽子小的就兩眼一閉，直直暈厥過去。

那些原本在戲台上奏樂伴舞的舞姬、伶人，雙腿且能動彈的，全都落荒而逃，生怕染上什麼邪祟之物。

殷氏雖早已被嚇得面色煞白，但她身為侯府主母，該有威嚴還是得有。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瘋癲的東西綁起來，免得傷到小姐們！”

“奴婢沒瘋！”

秀玉猛地抬起頭，一雙帶血的眼睛死死盯著殷氏。

“奴婢認得大夫人，認得大少爺、三少爺，認得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奴婢清醒得很！倒是不知大夫人是否清醒，認不認得奴婢手裡的孩子！”

殷氏壓根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幸而瞧見沈玄鶴往這邊趕，怒道：“鶴兒，你究竟是如何管教你院裡的丫鬟，好好的一場賞花宴，被她作踐成什麼樣！”

“母親息怒，此丫鬟不日前犯了錯，兒子本已打算將她趕出府去，不曾想，她竟為了留在府中而做出此等蠢事，兒子這就把她處置妥當......”

“三少爺不想知道這是誰的孩子麼！”

沈玄鶴話音未落，秀玉尖聲大叫，嚇得在場的人又是一顫。

他可不管這是誰的孩子，總之不是他的孩子。

在軍中，他手底下出現的任何一個叛徒，都是就地格殺，他本念在秀玉是個女子的份兒上，饒她一命趕出府就算了，誰知她偏要找死。

這就怪不得他了。

沈玄鶴握緊手中的刀鞘，欲要拔刀之時，沈鹿寧輕柔卻帶著顫音和懼意的聲音響起：“且慢，今日在場的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這一幕，若玄鶴一刀落下，還不知日後京城會如何謠傳永寧侯府，最怕是有心人以此做文章，鬨到聖上耳朵裡。”

她說得極有道理，叫人沒法反駁。

若是眼下隻有自家人也就罷了，高門深宅裡死個下人沒人會在意，可麻煩就麻煩在，還有京中眾多貴女、貴婦，她們之間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永寧侯府裡冒出個抱著白骨的丫鬟，這件事傳出去已極為怪異，要是再加上侯府心虛殺人滅口，就更說不清了。

殷氏連忙喝止：“鶴兒，住手！秀玉，我知你不願離開侯府，心中有委屈，但萬不該裝神弄鬼，汙辱侯府的名聲！”

“大夫人，奴婢沒有裝神弄鬼，這孩子是二夫人的骨肉，他死得淒慘，昨夜托夢給奴婢，奴婢顧不得腿折，天沒亮就跑去斕月院前的那棵榆樹下，把他的白骨挖了出來！”

“一派胡言！我看你是中了邪，二夫人的孩子當年早已胎死腹中，這事人儘皆知，何來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