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國用命令的口吻。

許妍隻覺得眼眶灼熱，忍著霧氣笑了笑。“許先生，您是以什麼身份來命令我？”

父親嗎？

不是早就已經恩斷義絕了？

“許家養了你二十年！”許正國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意十分濃鬱。“我本想隻要你乖乖同意捐腎給雪落，我就放過你，以後兩不相欠，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野心也太大了！”

許妍的手指死死握著衣服，抬頭看著許正國。“許家......養了我二十年，讓我用莫須有的罪名坐了五年牢，讓許琛將我扔到陌生男人的床上，讓人毀了我後半生，還不夠，還要拿命來換嗎？”

她做錯了什麼？

許琛臉色白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著許妍。“我沒有......”

許妍諷刺的笑了一聲。“讓夏雪落帶著顧哲宇捉姦的，不是你嗎？你沒有......就算你不是主謀，在我哭喊求救的時候，哥哥也沒有救我不是嗎？”

哥哥，這個稱呼真可笑。

六年前，她被人下了藥，昏沉沉的扔進陌生房間，為了保持清醒，她用玻璃碎片劃傷自己的腿，拚命拍門求救。

許琛就在門外。

也許是心虛，許琛呼吸發緊，雙手死死的握住，低頭沒有反駁。

他當時，確實在門外。

他不僅沒救許妍，還給夏雪落打了電話，讓她帶著顧哲宇過來‘捉姦’。

他以為，隻要顧哲宇誤會了，那和顧家的聯姻就會告吹，顧哲宇也會回到他妹妹夏雪落身邊。

顧哲宇會和許妍分手，解除婚約。

可他也沒想到，媒體也來了......

毀了許妍的一生。

更沒有想到，許妍會因為那一晚，懷孕了。

還堅持要生下那個小野種。

他也後悔過，他去找許妍讓她打掉孩子，他想把她藏起來，至少後半生他能讓許妍衣食無憂。

可許妍不同意打掉孩子，是她自己執意要生下來。

“這麼說，你確實是要報複我們，開始複仇了？”薑梅冷笑，瞪了許琛一眼。“許琛，你出去。”

許琛不想出去，他怕薑梅對許妍做什麼......

他已經覺得夠了。

把許妍折磨到現在這樣，也夠了。

“出去！”薑梅起身，怒意濃鬱的看著許琛。“我說過很多次，她不是你妹妹，你妹妹被他們害成現在這幅樣子！雪落的一生已經被他們毀了，她死不足惜！”

薑梅是真的恨許妍的。

許妍知道。

緩緩鬆開手指，許妍苦澀的開口。“我不會撤案的，鐘雲秀不會放過我，顧哲宇也不會放過我。”

“許妍，你這是自尋死路。”許正國歎了口氣。

憑許妍的能力，想要撼動海城幾大家族？她在癡心妄想。

“以我的身體，讓我捐腎，您已經在逼我死了。”許妍聲音顫抖。“我知道我欠了許家的，這些年我以為我還夠了。”

如果沒有夏夏，就算讓她死她也不在乎，但有夏夏在，她還不能死。

“雪落的情況一直在惡化，她的抑鬱症全都是拜你們所賜，還夠？你做夢。”薑梅情緒有些激動。“許妍，你這輩子都欠了我們的。”

許妍麻木的笑了笑。

她也想把命賠給許家。

死了對她來說反而是解脫。

能永遠擺脫這些罪責。

可她，還想陪伴夏夏長大。

反正，她的身體狀況，也活不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