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起身,步子剛邁出去,才發現搭在身上的羊絨大衣不經意間滑倒了腳邊。
是嚴冬的外套。
一瞬,我心底的愧疚之感更盛了。
“不是,嚴冬你怎麼在這兒?”吳淩哀怨又煩躁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哎呀丟死人了,人家現在蓬頭垢面的,我不管,你馬上轉過身去!”
得,能在這種時候還在意臉面的,隻怕隻有吳淩了。
辦完手續之後,我們三一同出了警局,嚴冬看出我跟吳淩有話說,托詞去了便利店。
當原地隻剩下我跟吳淩兩人時,我上下打量著她,問:“警局的床板舒服嗎?”
吳淩馬上湊過來,摟住我的胳膊,將臉壓在我的肩頭,賣乖道:“我這不是喝多了嗎?抱歉啊,讓我們絮絮擔心了一整晚,姐姐我也是很愧疚的。”
“原因呢?”吳淩的性子我還是清楚的,雖然平日裡張揚了些,但一向很知輕重,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朝人頭上掄酒瓶子。
吳淩見我神色嚴肅,低垂著眸子,小聲道:“他嘴巴不乾淨,我氣不過就......”
“他說了什麼?”
“說姑奶奶我白白給人睡了四五年,領了證也一樣沒用,連個男人都看不住,還說隻要章家豪的白月光隨便朝他勾勾手指,我就算求爺爺告奶奶,也不可能換他回頭......”
說到最後,吳淩的眼圈驀地紅了。
章家豪,就是那位跟吳淩閃婚閃離的臭男人,也是她心底深處一直不願提的痛。
“這麼說,他們認識?”我馬上嗅到了重點。
“狗男人的狐朋狗友唄,二世祖一個,”吳淩掃了我一眼,說,“叫宋鋒,家裡做酒店生意的,仗著有點兒家底就目中無人。”
“那事情有點兒難辦了,”我拉著吳淩的手,提議道,“得委屈你去醫院給人道個歉。”
“道歉?”吳淩眉頭緊皺,一臉不情願的樣子,“讓我跟那種人渣道歉?”
“他現在住的是vip病房,一晚上五六千呢,按道理來說,這個醫藥費得有我們來出,”我苦口婆心道,“多住一晚,就......”
“得得得,”吳淩聽不下去了,擺擺手,“我去......我去就是了。”
看吧,不愧是吳總,就是這麼能屈能伸。
吳淩聽著我的奉承話,歎了口氣道:“要不是因為我先前沒仔細看合同,莫名的被周寒之擺了一道,現在咱們也不用這麼節衣縮食。”
“别這麼說,榮域明顯是有意防著我們,躲不掉的。”
吳淩聽到這表情更喪了,委屈巴巴道:“可我們去哪裡籌這大幾千萬啊,籌不到錢,就拿不到完整的項目所有權,那我們豈不是還得繼續過受壓迫的日子。”
“什麼大幾千萬?”溫潤的嗓音夾雜著一絲訝異,打斷了我跟吳淩的對話,“籌什麼錢?”
我跟吳淩同時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兩步之外的嚴冬。
他手裡拎著從便利店剛買的包子和茶葉蛋,跟個雕塑一樣站著那裡一動不動,一向平和的臉上卻寫著不可思議。
視線相撞時,我心虛地垂眸。
看來是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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