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後行已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百鬼纏身,活生生的地獄。
府上的下人和護院大半都被小鬼附身。
雲清霧更是附在羅氏身上,日日喂他蛇蟲鼠蟻,短短時日,雲後行就飛速蒼老,瘦得雙頰凹陷,面色發青。
在書房見到青嫵和蕭沉硯聯袂而來時,他的反應竟不是恐懼,而是如見到救星般,噗通一下就跪了過去。
“清霧,霧兒啊……求求你放過為父吧。”
“為父知錯了,為父真的知錯了!”
青嫵直接蹦到蕭沉硯身後,躲開了對方的臟手,眼神玩味的朝真正的雲清霧看去。
雲後行若是回頭,定能看到‘羅氏’此刻的笑容是何等的扭曲嘲諷。
青嫵嗤笑,被折磨了這麼久,還沒發現他真正的鬼女兒在羅氏身上?
“有道是出嫁從夫,要不要放過你,可得我家王爺說了算呢~”
青嫵一聲嬌笑,駕輕就熟的和蕭沉硯配合起來。
雲後行已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初蕭沉硯提出的那些條件,他想也不想就答應。
他深知自己已是棄子,傳遞出去的訊息全都石沉大海。
“我願寫認罪書!我願意招,隻求你們把這些惡鬼收走,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這些天他天天被強喂蛇蟲鼠蟻,不管白天黑夜無一刻能閉眼,這些惡鬼,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
雲後行隻覺自己骨頭縫裡都是蟲子在爬,他甚至覺得,哪怕是死都比活著要舒坦。
“既如此,那就請雲尚書將當年之事,涉事之人,一一寫下來,簽字畫押。”
蕭沉硯目光冷冽,“筆墨就不必了,雲尚書就手寫一封血書好了。”
雲後行跪在地上,咬破手指哆哆嗦嗦寫著血書。
青嫵冷眼看著,看著看著,視線落到了身側男人身上。
她知道蕭沉硯用賬本與雲後行談過交易,知道他一直想把雲後行背後那條‘毒蛇’給釣出來。
但讓雲後行寫下當年栽贓鎮國侯通敵叛國的認罪書這件事,卻是剛剛得知。
她知道他是回來複仇的,卻沒想過他回來的第一‘仗’,就是替鎮國侯府洗刷冤屈。
青嫵垂下眼,勾了勾唇。
這段時間,也不算白幫這臭硯台咯。
大哥也沒白交這個好兄弟。
等雲後行將十個手指頭都咬破完,這封血書才算寫完。
百歲從地上拿起,呈給蕭沉硯過目。
血書上,雲後行承認當年是自己故意拖延糧草,延誤軍機,事後,他為求高升,故意汙衊鎮國侯府通敵叛國。
血書上,還羅列了幾個當年與他一同行事之人,有些還活著,有些卻已經死了。
當看到策劃者之名時,蕭沉硯目光晦暗,神色譏誚:“當年策劃這場陰謀的是前右相許師道?寫一個死人出來頂包,雲尚書覺得本王會信?”
雲後行惶惶道:“下官寫的句句屬實啊,當年真是許師道親自給下官下的命令。”
許師道,前右相,現任太子妃的父親,八年前就病逝。
“你當年的主子是許師道,那如今的主子又是誰?”
雲後行身體僵了下,眼神有一瞬的恍惚,“自然是東宮啊……”
“東宮?”蕭沉硯目露嘲諷:“是嚒?”
雲後行嘴巴張了張,腦子裡像是被什麼攪渾了,下意識道:“是那個人……”
而下一刻,他就說不出話來,眼中一片迷茫。
青嫵皺了下眉,手覆在雲後行頭頂,下一刻竟是被一道力量彈開。
而雲後行也發出一聲慘叫,抱著頭在地上不斷抽搐,青嫵拂袖一扇,他才停下抽搐昏死了過去。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有一縷煙氣飄散,下一刻男人握住她的手腕,蕭沉硯眉頭緊鎖:“受傷了?”
青嫵抬眸,撞見他緊蹙的眉。
心緒搖曳了下。
蕭沉硯這是……關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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