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眼嗎?蕭沉硯沒有感覺。
判官筆哧溜嚥了口唾沫:“之前就知道他命格貴重,但被陰煞之氣遮擋了,看不出到底貴到什麼地步。”
“嘖嘖嘖,這一身功德金光還有王命龍氣,天生的帝王命格,難怪阿嫵你敢讓他直接來走陰陽路了。”
蕭沉硯忽然蹙眉,又看了眼青嫵。
剛剛他隱約聽到了什麼東西在講話,那聲音就是從青嫵身上傳來的,雖聽不見具體內容,但蕭沉硯肯定,自己沒有聽錯。
蕭沉硯垂眸,忽然問道:“這就是人死之後的世界嗎?黃泉路?”
“這裡還算不上黃泉路,隻是人間與陰間的夾縫。”青嫵說道:
“黃泉路長十萬八千裡,無數遊魂野鬼遊蕩在其間,須得有鬼差拘魂才能走完,再渡黃泉,方能至陰司。”
“而在陰陽路上遊走的,或是枉死之魂,或是冤死之鬼,它們對人間執念未消,會一直遊蕩在此處,尋找一個重回人間的機會。”
蕭沉硯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握住了青嫵的手,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若我要尋一人的魂魄,是否也能在此處找到?”
“找不到。”青嫵搖頭:“我知你想找誰,但他們的魂魄不在這條路上。”
蕭沉硯想找的,無非就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
但不幸的是,不隻她的父母兄長死後魂魄失蹤。
蕭沉硯父母的魂魄,同樣如此。
十年前,他父母在東宮自焚,她父母兄長死於北境,事發在同一日。
“蕭沉硯。”青嫵突然反握住他的手,認真道:“我是來幫你的,你願意信我嗎?”
女子掌心的溫度,將周圍的陰氣驅散,直直傳遞而來。
這溫度似乎並非來自她那具活人的肉身,而是身軀內藏著一個滾燙的靈魂。
蕭沉硯覺得陌生又熟悉。
信任嗎?
他有一瞬失神。
信任一個身分不明,披著活人皮囊的鬼物嗎?
這是一場豪賭。
隻是青嫵還沒等到答案,前方穆英一聲驚呼。
“聽到了,是玉郎的聲音!我聽到玉郎在叫我!”
穆英控製不住流淚,她下意識跑起來:“前面,就在前面!”
“玉郎的聲音在飄遠,他讓我救我!”
突然一條鎖鏈從前方大霧裡射出,朝穆英抽去。
一道詭異的森寒的聲音同時響起:“活人竟敢擅闖陰陽路,找死!”
一隻手直接抓住抽來的鎖鏈,又聽戧的一聲,長劍出鞘朝下一斬,鎖鏈應聲而斷。
青嫵詫異的看了眼蕭沉硯。
男人眉眼肅殺,金戈之氣,可震鬼神。
她是真沒想到,蕭沉硯的劍,竟能斬斷勾魂鎖。
尖嘯聲從霧中響起,惱羞成怒般吼道:
“大膽凡人,竟敢斬斷勾魂鎖!”
大霧散開,露出一個面色發青,雙眼暴突,身穿綠色鬼差役服的人來,他手拿黑鎖鏈,那鎖鏈之後還拴著兩個生魂,就見鎖鏈另一端被斬斷。
他整個人鬼氣森森,眼神不善的盯著青嫵三人。
兩個生魂中的小男孩大叫起來:“娘!”
“是玉郎!那是我家玉郎!”
綠衣鬼差聞言,眼中惡意更重:“好啊,原來是尋魂來的,現在的凡人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敢壞了差爺我的法器,你們三個來都來了,乾脆也别走了!”
青嫵在看到綠衣鬼差的瞬間,眼神就冷了下去。
腦中有條線索陡然清晰了。
判官筆也怒了:“王玉郎的魂怎會在這小嘍囉手裡,你用蕭沉硯的陽氣騙過了生死簿,王玉郎的魂魄又是被困住藏起來的。”
“隻有在穆英找到王玉郎生魂的時候,生死簿才會反應過來,鬼差臨門,也隻會到王玉郎的肉身旁守著,等著拘魂。”
“這綠衣鬼差倒是怪了,它怎麼知道王玉郎的生魂在哪兒的?”
青嫵迴應的聲音森寒:“你瞎嗎,沒看到這雜碎拘得兩人都是生魂。”
“《陰典》有序,生魂不可拘,違者罷黜陰職,投入火山地獄。”
“而且,誰說這雜碎是鬼差了?”
綠衣鬼差圖窮匕見,乍見三個活人出現在陰陽路,目光在觸及蕭沉硯身上的功德金光後,更是狠狠嚥了口唾沫。
這可是頭肥羊啊!
然而下一刻,一股活人難以察覺,卻令鬼物神魂俱顫的恐怖凝視感迎面襲來。
“我倒是不知,從何時起,一隻綠頭蒼蠅也能當陰司鬼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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