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妙法僵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一道笑聲鑽入了她耳中,詭秘濕冷,像是有黏膩的蛇信掃過耳道。
“真有意思呢,你到底是驢還是花啊?”
妙法驚怒回頭,看到了出現在泡泡外的男人,對方眼生豎瞳,上身赤裸,佈滿巫文,耳掛兩條青蛇,那兩條青蛇吐著信子,直勾勾的盯著妙法。
妙法一刹想到了自己在神族秘典中看到了上古之神。
“奢比屍!”
上古時有大神喚奢比屍,耳掛青蛇,掌世間萬毒,司風霜雨雪。
“不對!你不是奢比屍!”
妙法瞳孔一縮,奢比屍乃是人面獸身,可對面這人,隻有者奢比屍的頭顱,他身體上的是實打實的巫族文字。
“你是巫族?!”
“在下巫即,小花驢你還不逃嗎?”巫即笑的很溫和,他像一個性子極好的鄰家兄長,半點看不出攻擊性。
逃?
妙法現在四蹄麻痹,她剛剛瞄了眼,就發現四個蹄蹄上結出詭異的白霜,那白霜像是某種腐蝕肉身的毒物,不知何時沾染到她身上的。
這毒物沾身卻毫無感覺,不知不覺中腐蝕著她的身體,她都不自覺,妙法感覺身體搖搖欲墜,已快支撐不住。
這個叫巫即的,就是個面慈心苦的,說讓她逃?實際上壓根沒想過放她離開!
再說了!壞蛋錚還在後面呢,她怎麼可能逃!
“你是衝他來的!”
“我才不逃!你想對他下手,先過我這關!”
巫即眼帶趣味:“是想用你的饕餮神通吞了我嗎?”
“很可惜,以你現在的情況,怕是辦不到哦。”
妙法心不斷下墜,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通像是被封住了,是沾在她身上的那白霜之毒。
那玩意兒,不止是腐蝕肉身,竟還會封印神通!
“這白霜之毒,乃是我特意為饕餮所製,但這毒還不算完全,很可惜,當初那隻饕餮逃了。”
巫即笑吟吟說著,“聽說,後面它運氣極好的逃到了三界中,又運氣不好的吃了你,反被你吸走了它的神通。”
妙法瞳孔一震。
當年吃掉她的那隻饕餮的確實力有缺,也正是因此,她才能破腹而出,轉死為生。
不曾想,那隻饕餮居然是從這個巫即手裡逃走的,且之所以實力受損,也是中了這白霜之毒?!
巫即的笑容很燦爛,他耳上的青蛇也興奮的吐著信子,眼睛直勾勾的鎖定妙法。
“我一直很遺憾,沒能將白霜之毒完善。”
“但你出現了,我想,我的遺憾能被補足了。”
“是你自己不逃的哦,可不能怪我哦,小花驢。”
花苞內。
雲錚渾身是血,而鴻蒙骨早已不見,細看的話,他的脊椎處不斷凹凸著,像是皮下的骨頭在不斷錯位。
煉化鴻蒙骨的過程,堪比碎骨碎身將神魂破裂萬萬次。
這般折磨,便是上神也未必受得住。
還有重重心劫魔障傾覆而來,雲錚好像又回到了戰死的那年,他死於戰場上,屍體和神魂被巫族帶走。
他在巫彭的手下被不斷分屍碎魂,又被一次次的拚湊縫補。
他幾乎要陷在那噩夢中無法自拔。
每每要淪陷之際,他耳畔都會響起兩個聲音。
——大哥。
——阿錚。
是嫵嫵在喚他。
是阿硯在喚他。
“我不逃——”
“我才不會逃——”
“你别想碰他!你不要碰他!!”
淒厲的喊聲將雲錚從夢魘中徹底拉回,他依舊睜不開眼,魂魄身體像是被禁錮住,他身體顫動著,想要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妙法肯定出事了!
像是感應到他的執念,在斷筋挫骨般的劇痛中,雲錚的靈覺似衝破了什麼,他依舊動彈不得,卻能看到了。
可入眼的一幕,讓他目眥儘裂。
小胖驢的身體已被斬碎成幾段,血肉被腐蝕溶解。
小神女的殘魂倒在地上,半邊身體被白霜凍結,她的雙眼已成慘白之色,連瞳仁都看不見了。
魂體搖搖欲墜,卻還拚著最後的力氣,死死抱住男人的腿,不讓對方朝前靠近。
耳掛青蛇的男人低下頭,無奈般的唉了聲。
“本想拿你多試試毒的,誰知你現在的魂體肉身如此不經事。”
“既如此,你也沒用了,不要礙事好嗎?乖孩子。”
男人笑著,抬起腳。
踩碎妙法的神魂。
倒懸包裹著雲錚的花朵枯萎變小,凋零墜落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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