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抽氣聲連連。
蕭沉硯目色幽沉,“王妃之邀,本王自當奉陪。”他倒要看看,她是人是鬼。
“我受驚過度,走不動路了,煩勞王爺抱我回房。”青嫵嬌笑:“王爺瞧著也不像重傷快死的樣子,總不會抱不動我吧?
此話一出,氣氛更加冷凝。
蕭沉硯垂眸看了她一眼,卻是將她攔腰抱起,抱起她的瞬間,脖頸處一癢,被人用指甲撓了撓。
蕭沉硯腳下微頓,眸色又冷了幾分。
百歲在旁邊幾度想要開口,卻被司徒鏡拉住。
等蕭沉硯抱著青嫵離開,百歲沒好氣道:“你拉著我乾嘛!你這庸醫,說好的萬無一失呢!那雲清霧肯定不是人,她萬一對王爺下手怎麼辦!”
司徒鏡:“你咋呼什麼,沒見你家王爺自個兒都不怕嘛!”
“他都敢主動獻身,你愁個啥!”
“倒是那妖道,趕緊抓下去拷問。”
司徒鏡說完,這才追過去,轉身臉色就變幻不定,嘴裡喃喃自語:“蕭沉硯你個不怕死的,真不怕被女鬼吸個精儘人亡啊……”
“怪哉,蕭沉硯身上有那串佛珠在,真是鬼的話,近身不會沒反應啊……”
婚房門一關。
蕭沉硯將人放在榻上,剛要起身,就感覺到對方的拉扯,他眼底幽光沉沒,沒有抵抗,任由對方將他拽上榻,身上一重,他眉頭微蹙。
抬眸冷冷看著這個膽大包天,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青嫵似挑逗撩撥,渾然不覺自己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
她手指一點點向下,劃過鎖骨,“七月天,王爺就穿上狐裘,這麼怕冷啊?”
抬眸對上那雙幽沉鳳眼,她勾唇一笑,“要我給你暖暖嗎?”
男人的手扣住她手腕脈門,青嫵瞬間被拽得倒在了男人懷裡,男人另一隻手落在她後脖頸處。
狀似摩挲著她的肌膚,實則暗藏殺意。
以男人的手勁兒,可以輕而易舉捏斷她這具肉身的脖頸。
“王妃現在的樣子,倒真像極了山野間吸人精氣的豔鬼,沒心沒肺。”
青嫵不怒反笑,順勢趴在他懷裡,貼在他頸側,嗅著他體內的煞氣,眯眼道:“王爺不喜歡嗎?我可是剛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呢。”
蕭沉硯偏頭,與她四目相對。
“你不是麻煩?”
“王爺試試不就知道了?”
蕭沉硯眸色幽沉:“本王有傷在身,恐怕要讓王妃失望了。”
“可我覺得王爺身子還怪不錯的誒。”
青嫵緩緩貼近,嬌豔的唇就要貼上男人的薄唇時,蕭沉硯放在她後脖頸上的手陡然用力了幾分。
不痛,但威脅意味十足。
兩人四目相對。
青嫵笑容嫵媚,眼神戲謔。
蕭沉硯眼神幽冷:“王妃好意本王心領了,但若將病氣過給你就不好了。”
“這樣啊,好吧。”青嫵面露失望,收手得異常果斷:“那便早些就寢吧,王爺。”
說完,她睨了眼他手腕上的佛珠,嗤笑了聲,兀自起身去了內間的盥室洗浴。
蕭沉硯目視她背影消失,聽著從盥室內傳出的水聲,看著手腕上的佛珠。
這佛珠乃高僧所贈,可驅煞克鬼,若遇邪祟,佛珠便會發燙。
但從這女人與他接觸至今,這串佛珠都沒有反應。
男人幽沉的鳳目裡掠過一抹淡淡的瘋狂,他直接將佛珠摘下放在遠處桌上,就來從不離身的匕首,也放到遠處。
撤去所有防範和武器,接下來,就看他那位不知是人是鬼的王妃,會怎麼做了?
盥室內早備好了熱水,青嫵泡在浴桶內,右手處的硃筆在指間翻轉。
突然,硃筆不動了。
一道聲音在青嫵腦中響起,帶著氣急敗壞:“說好的隻是中元節來人間玩玩,你居然私自留下,還借屍還魂!”
“府君爺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打斷我的筆骨頭,嗚嗚嗚,青嫵壞鬼你欺我幼無力!”
“吵。”青嫵把判官筆丟進水裡,聽到了一陣吐泡泡的聲音,等把判官筆撈出來,筆毛都分岔了。
判官筆聲音更尖銳了:“你虐待筆!大壞鬼你過分了,我要告狀!回陰司後我一定要和你拆夥!”
青嫵嗤笑,“真要拆夥?那以後我抓到的惡鬼可不給你吃了。”
判官筆:“……”
“外頭那男人身上的味兒你沒聞著?入骨陰風,奪命煞氣,吃了大補不說,還能漲道行,你就不心動?”
判官筆:“本筆剛正不阿,隻判因果善惡絕不會被收買的……哧溜……”
青嫵:要不是聽到你咽口水的聲音我就信了。
判官筆:“别以為當筆的就沒腦子,你重回人間不就是為了找到你上輩子父母和兄長的魂魄嗎?”
“死後前塵儘消,你是天命陰官,註定了永生永世屬於地府,人間輪迴一遭隻是曆劫,何必執著?”
判官筆喋喋不休:“放著下面的二把手不當,你老惦記人間短短十幾載的野爹野娘野兄長,你就是自討苦吃!”齊聚文學
青嫵眼中煞氣陡現,捏住判官筆的手一用力。
判官筆立刻叫饒:“錯了錯了,我口不擇言,我錯了!”
“不過我話糙理不糙,人間事歸人間帝王管,你上輩子曆劫時的父母兄長死後沒有魂歸地府,自有因果,你非要闖進這因果,遲早遭報應。”
“報應?”青嫵嗤笑,閉上了眼,聲音慵懶戲謔:“我既是天命陰官,手持判官筆,判的就是因果,若有報應,隻管來便是,我還怕它不成。”
判官筆沉默,片刻後道:“那你幫外面那尊殺神又是為了啥?别說是為了煞氣,他身上的煞氣是會讓你嘴饞,但你不差那點道行。”
青嫵偏頭朝外間看去,濕發在指間輕繞:“還個人情。”
“原來是故人啊!”判官筆語氣一變:“你快和我約法三章,不能主動坦白自己身份。陰陽有序,人鬼之間涇渭分明,本就不能有牽扯!”
“這點你必須答應我。”
“行行行,答應答應。”
青嫵回答得敷衍至極,她不主動說,但若是蕭沉硯認出她來,那就不算她的責任咯~
隻是,蕭沉硯還記得她嗎?
畢竟上輩子她死太早了,才十二歲呢,那會兒蕭沉硯也才十七。
易地而處,哪怕當年她沒死,隔了十年再重逢,怕也面對面卻不識了吧。
誰能想到,曾經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大雍最驚才絕豔的皇長孫,短短十幾載而已,竟變成如今冷厲恣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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