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府君告訴他,青嫵命中有一死劫難渡,彌顏也的確從萬古鏡中看到青嫵的未來被黑霧籠罩,沒什麼猶豫就拿出了那枚特殊的補魂針。
他在那根補魂針裡藏了一樣東西。
他生來白羽,渾身上下隻有一根孔雀翎是有顏色的,那根孔雀翎囊括五行之色,蘊含五行生機,輪轉不停,生生不息。
他若直接將此物給了青嫵,對方定不會收的。
所以他選中了古淩月,這枚在他當時看不出有多大作用,卻一定會和青嫵產生交集的‘棋子’。
萬古鏡能窺見部分‘未來’之影,所以彌顏當時也不知‘巫族’之事。
而十年前,青嫵曆劫回到地府,彌顏也以為她的曆劫已經結束了。
在她曆劫回到地府,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他最後一次見到了泰山府君。
老東西說,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說他將要離開,走之前要將青嫵托付給他。
回憶至此,彌顏嗤笑出了聲。
事到如今,他若還看不出一切都是場‘局’就怪了,他是瘋了又不是傻了。
泰山府君那老東西,怕是早就知道巫族迴歸的事,甚至於,青嫵沒準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
青嫵那所謂的死劫,真的不是那老東西和巫族聯手搞出來的嗎?
之前這些事都零零散散竄不到一起,可當彌顏在鏡中看到蕭沉硯的那張臉後,線索全都竄起來了。
神族太子蒼溟的魂魄投生成人,泰山府君會不知道?
巫族想要捲土重來,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複活他們的聖王蚩尤。
但蚩尤早就屍解於天地,要重塑他的魂魄,造出一具他魂魄能棲息的肉身,則需要一個絕對強大的靈魂提供養料。
這世間,還有什麼養料能比的過神族太子的神魂?
巫族想複活蚩尤,可泰山府君那老東西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不惜還將青嫵也捲進來?
九陰刃的寒氣在被鬼力不斷侵蝕。
彌顏的思維又將陷入混亂,他苦思冥想著自己還‘被迫’遺漏了什麼。
倏然,他睜開眼。
他想起來了。
泰山府君那老東西,早已不在地府。
如今留在酆都城中的,隻是泰山府君的一個分身罷了。
彌顏頭插冰刃,看向小烏鴉,開口道:“快去追上刹刹,告訴她……”
小烏鴉:“要告訴帝姬什麼呀?”
九陰刃的寒氣徹底被鬼氣侵蝕。
彌顏拔下冰刃,鮮血淌了一臉,他眼神發癲,深情款款道:“告訴她,我不介意做妾。”
妖童們:“……”
君上真的是癲的沒邊兒了。
……
從祖洲出來,青嫵沒直接回人間,而是順道去了滄海邊裝了一壺滄海之水。
滄海之水有靈氣,對凡人來說,乃是寶貝,能去濁氣,長靈根。
判官筆是被十洲三島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真真是到處都是寶啊。
不過它也記得正事。
“咱們這一趟回老家是不是白回了啊。”筆筆歎氣:“說是去查硯台魂魄的來曆,結果查了個寂寞。”
“不是已經查出來了麼。”青嫵語氣淡淡。
“啊?”判官筆茫然:“查出來什麼了?”
青嫵搖晃著水囊,懶洋洋道:“太子蒼溟。”
判官筆:“???啥意思?你說硯台的魂魄是神族太子蒼溟?”
判官筆茫然了,它實在想不通,青嫵是靠什麼得出這個推斷的?
它承認硯台哥很哇塞,但那可是神太子蒼溟啊!天後感混沌之氣而孕,據說出生時,三十六重天上日月星辰同時生輝,若非焚天之亂時他神魂失蹤了,現在的天帝沒準都換人了。
青嫵神色極其冷淡,懶洋洋道:
“若彌顏那瘋雞不提蒼溟,我也猜不到那兒去。”
“可偏偏他提了啊……”
判官筆依舊迷惑:“他提了又能說明什麼啊?”
青嫵嗤笑:“他之前說自個兒不久前去了趟歸墟。”
“算算時間,他去歸墟的日子,恰好是他大鬨西鬼城之後,那會兒我正在南嶺,中了他的補魂針,就將他的白羽丟進茅廁,小小報複了一番。”
“彌顏手裡有萬古鏡,被我報複後,定會拿鏡子來偷窺我,那時臭硯台就陪在我身邊。”
“你的意思是說,彌顏神君是看到硯台哥的長相後,才去的歸墟一探究竟?這也隻是你的推測吧,萬一他是去歸墟裡找巫族的線索呢?”
“若是去找巫族,他提起十巫骸骨被盜之事,就不會說出‘巧合’兩字。”青嫵語氣淡淡:“更何況,由始至終那廝都在迴避他去歸墟的真正目的。”
“先是與我說什麼人間野男人玩玩就得了,緊跟著又說起他那個與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太子大哥……”
青嫵搖頭。
她的確是推測,可她同樣也瞭解彌顏。
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也不會扯沒有意義的話,當然,插科打諢說什麼心悅她之類的屁話姑且不論。
判官筆感覺自己要昏迷了。
又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麼沒腦子。
“如果硯台哥真是太子蒼溟,那這……這事兒就離譜大發了!不是,阿嫵你怎麼這麼淡定啊!”
“不然呢?”
青嫵撇嘴,畢竟,比起臭硯台有可能是她最煩的神族狗崽子這件事,自家那死老頭在裡面扮演的角色,沒準會更離譜。
但願是她想多了,死老頭沒有乾蠢事。
青嫵垂眸,咬牙罵道:“所以說無心無情一身輕,當鬼的但凡長出一顆心來,就沒啥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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