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覺得她的孃親肯定也已經遭報應了。”
“鬼機靈。”夜遊笑罵了一句,看向青嫵:“你外甥倒是挺會偷換概唸的。”
青嫵也笑了,給小傢夥夾了一筷肉,“繼續吃,用完了晚膳,正好出去乾乾活,消化消化。”
小玉郎乖巧的努力吃飯,青嫵則先離席了,夜遊也跟著她出去。
“那定國公夫人的事,看樣子你是躲不開了。”夜遊譏笑著:“還是準備看在你人間野男人的面子上,出手相助了?”
“我有說我要出手嗎?”青嫵挑眉,徑直朝正堂那邊過去。
蕭沉硯也剛歸府,前腳剛邁進府邸,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阿硯!”
蕭沉硯扭頭,見到了定國公府的馬車,謝韞不等馬車停穩,急急下來,神色焦急無比。
蕭沉硯見狀快步上前攙住,謝韞死死握住他的手臂,神色壓不住焦灼:“你舅母出事了,我是來找……”
他話還沒說完,綠翹就快步出來了,上前行禮道:“王爺,王妃知曉國公爺要來,讓我過來請國公爺進去說話。”
謝韞眼裡閃過一抹希冀和激動,越發覺得青嫵神機妙算,這是已知他們府上發生什麼了嗎?
蕭沉硯卻是蹙了下眉,心裡歎了口氣,攙著謝韞道:“舅父先進去說話吧。”
謝韞心裡焦急萬分,但也知道這事必須得請青嫵出馬,急不了這一時的。
正堂那邊,青嫵和夜遊正在喝茶,一盞茶才喝了幾口,蕭沉硯和謝韞就已到了。
後者急不可耐,走在了蕭沉硯的前頭,反觀蕭沉硯,步履從容,不見絲毫急迫。
“舅父來了啊,坐,綠翹,給舅父沏壺茶來。”
謝韞現在哪還有心情喝茶,楚氏昏迷不醒,家裡怪事連連,他這一路過來,急的嘴上都長出燎泡了。
“甥媳婦,舅父實在吃不下茶,實在是十萬火急,是來請你救命的。”
“清火定神的茶,舅父還是先吃一盞再說。”青嫵依舊老神在在的樣子,謝韞沒轍,隻能接過那茶盞,都顧不得儀態了,一口飲下。
好在是一碗冷茶,並不燙嘴,喝下去後,倒真有點撫平燥火的感覺。
隻是這片刻,謝韞定下神後,就從青嫵的態度裡品出了一些端倪。
蕭沉硯這一路的沉默,顯然也說明瞭一些東西。
謝韞心下有些不安,道:“今天府上發生了些怪事,不斷有鳥雀撞死在我夫人的院子裡,她現在昏迷不醒……”
他說著頓了頓,聲音沙啞:“楚氏有些異常,事發後,疏兒審問了楚氏身邊的大丫頭,那大丫頭說……”
“……說當年楚氏生下翎兒時,還誕下了一個女嬰,隻是那孩子出生便夭折。”
“噗嗤——”青嫵笑了,“舅父,這話你信嗎?”
謝韞嘴裡發苦,眼尾也有些發紅漲澀。
“我不信。”
謝韞搖頭,這一路下來,他的心神翻江倒海,一方面是時至今日才知曉自己還有個女兒。
而那個可憐的孩子竟剛出生就沒了。
另一方面則是憤怒楚氏的欺瞞!
若孩子真是出生後就夭折,何必隱瞞?再聯絡這段時日來楚氏的異常,蕭沉硯的提醒,再加今日府上的怪事。
謝韞隻能想到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
是那個孩子來找楚氏報仇了!
那是他們的親女兒啊,謝韞隻要一想到,竟是楚氏殺了自己的女兒時,渾身血液都是冰涼了。
同床共枕這麼多年,謝韞第一次覺得,身邊人竟是如此陌生。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楚氏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冤有頭,債有主,定國公夫人自己欠的債,就得自己還。”
青嫵聲音幽幽,不含感情,打碎了謝韞的希望。
卻聽她話鋒一轉:“若妻子與女兒,兩者隻能選一,定國公準備選誰呢?”
謝韞怔住,聲音輕顫:“這是何意?”
“若要救尊夫人,那你女兒就得魂飛魄散。”
“若要保你女兒,那尊夫人就得血債血償,以命抵命。”
青嫵的聲音冰冷異常,人味兒儘失,就如九幽下無情無心的惡鬼,審視著人間醜陋。
一個是早就死了,毫無感情的鬼女兒。
一個是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愛妻。
選誰,似乎很簡單。
謝韞似在權衡,似在猶豫,但他並未思考太久,深吸一口氣,給出答案:
“我兩者都不想選。”
“那孩子已太苦了,是我們對不起她,她就算來報仇,也是應該的。”
“至於楚氏,她是我的妻。”
謝韞眼中已有淚意:“若要以命抵命,便拿我的命抵給我那可憐的女兒吧。”
青嫵笑了笑,站起身,沒說信或不信。
隻是淡淡道:“但願定國公見到你那女兒後,還能不改此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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