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笑著伸手接過來,卻是兩個小雕像,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小道士,女的身著宮裝,顯然是個公主。眉目間都是小娃娃的形象,十分可愛。
雕像又輕又硬,又黑又亮,果然是煤精所雕。煤精這東西又叫煤玉,是煤層裡一種特殊的煤。
普通的木頭埋在地下會變成普通的煤,但像柞樹、鬆樹、樺樹、柏樹這些硬木,在形成煤的過程中,有一小部分會異化成煤精,像玉石一樣。
有煤礦的地方,總能找到煤精,算是煤礦產區的土特產,不算高檔寶石,常安公主吃過見過,喜歡這對煤精擺件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貴重,而是珍珠姐姐懂她的心思。
蕭風看著這對煤精小人微笑著,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當常安公主困得受不了,由珍珠帶著去臥房睡覺時,蕭風和李天堯也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蕭風用手搭著李天堯的肩膀,噴著酒氣,神秘兮兮地看向常安等一眾女子離去的背影。
“李兄,棗莊可有青樓勾欄嗎?帶我去見識見識唄……”
李天堯目瞪口呆,苦笑道:“蕭兄不是開玩笑的吧,你就不怕被公主殿下知道?”
蕭風一揮手:“你這人真沒意思,我就不信你沒想過,你說,你有沒有想過,有沒有去過?”
李天繞見蕭風有幾分醉意了,生怕他再嚷嚷起來,到時自己的清白也完蛋了,隻得趕緊答應。
第二天一早,蕭風和李天堯頂著四個黑眼圈回來了,蕭風還挺精神,李天堯已經快累垮了,苦不堪言。
他雖然聽說過蕭風的獨特口味和不良口碑,但真沒想到蕭風會囂張挑剔到這個程度。
李天堯雖然當了三年棗莊縣令,但對棗莊地區的青樓勾欄並不熟悉。原因很簡單,他和珍珠感情很好,此其一也。
其二就是,雖然珍珠為了他的政治抱負自願不要郡君身份和俸祿,可那隻是名義上的,整個山東境內,誰不知道珍珠郡君的身份?
李天堯要是去逛了青樓,萬一被髮現,那可不僅僅是官員狎妓那麼輕巧的事兒,這分明是嫌棄人家老朱家的閨女不行啊!
你弄啥嘞?娶了老朱家的閨女還不滿意,還要去逛青樓,你讓皇室的面子往哪裡放?
所以昨天這一夜,是由那個在棗莊地區人頭很熟的捕快帶隊,李天堯和張無心作陪,逛遍了棗莊的青樓勾欄。
棗莊城不大,青樓勾欄也不多,蕭風進去一家,看看不滿意,就對媽媽一揮手:“換一批!”
蕭風英俊瀟灑,又是京城口音,一群掛燈籠的女孩都咬著嘴唇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結果被他的“換一批”搞得花容失色,垂淚而退。
換到後來換無可換了,蕭風就搖著頭拍拍屁股走人:“就這點貨還好意思開店?”
第二家,第三家,棗莊城內一共一家青樓,兩個勾欄,都不入蕭風的眼。捕快無奈地看著李天堯,李天堯也無奈,小聲叮囑捕快。
“聽說蕭大人口味獨特,也許青樓勾欄不合他的口味呢,有半掩門子的,你帶著去看看吧。”
結果到半掩門裡也一樣,蕭風看了幾個,都撇了撇嘴,表示並不滿意,李天堯無奈地看著捕快,意思是還有嗎?
捕快苦著臉:“再看城裡就沒了,隻有礦區邊上的假寡婦了。”
蕭風一聽來了興趣:“何謂假寡婦?”
捕快臉上不敢露出來,心裡卻在爆笑:“大人,有那一等男子,或是體弱多病,或是下礦受了傷,乾不了活了,或是壓根就好吃懶做。
這類男人卻偏偏有個長得還行的娘子,於是女子就對外聲稱是寡婦,開門做生意,男人其實就住在附近。”
蕭風連連點頭:“這個好,去看看這個。”
李天堯心裡暗歎,看來空穴不來風,這蕭風果然口味獨特,不但喜歡熟女,還有曹賊之好。
可惜蕭風轉了幾個礦區,仍然找不到可心的,最後看天都快亮了,隻好打著哈欠,失望的回來了。
陪著他轉了一夜的李天堯還沒等休息一會兒,就聽到蕭風要走的訊息,趕緊起身洗漱,穿好官府趕來相送。
常安和珍珠小姐倆依依不捨:“蕭大人,能不能再住幾天啊,我和珍珠姐姐好多年沒見過面了。”
蕭風搖頭:“以後還有機會的,咱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呆太久,否則會被人摸透行蹤,半路設伏的。
本來都沒打算進棗莊縣城的,也是因為案子,才有緣能和珍珠郡君相見,凡事要知足,走吧。”
李天堯對蕭風小聲道:“此次蕭兄未能儘興,但在下卻是儘力了的。以後在下若有機會升官到京城,蕭兄可不能不管我啊。”
蕭風連連點頭:“你這裡檔次確實差了點,京城名樓春燕樓是我開的,等到時一定讓你儘興,而且絕對保密!”
兩人哈哈大笑拱手道别,一行人馬揚塵而去。目送眾人走遠,李天堯和珍珠回到後堂,聊了幾句,就獨自走進了牢房裡。
牢房裡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張捕頭坐在一間牢房裡的乾草上,正在吃飯,見李天堯走了進來,趕緊站起來行禮。
“大人,蕭大人他們走了?”
李天堯點點頭:“你是辦老了差的,怎麼也如此不嚴謹?幸虧我知道那白二平日好色,否則此事如何收場?”
張捕頭嘿嘿一笑:“大人,此事死無對證,就是讓他們查,他們也查不出什麼來的。無非是各執一詞罷了。”
李天堯冷著臉:“糊塗!那蕭風豈是普通人?他的測字之術雖有限製,但本身就是思維縝密的破案高手。
若不是及時打消了他的疑心,他認真查下去,豈不壞了我大事?青州出事後,我就命令你們打起精神,結果還是給我惹了麻煩!”
張捕頭苦著臉道:“大人,當初我也想過將韓家村的人全乾掉,可那不是三五個人,那是二十人啊!
真要敢一下都殺了,隻怕會鬨出大亂子的。再說了,咱們礦上缺人手啊,封礦之前,總得猛采一陣,才好找理由遣散啊!
而且此事也確實是萬萬沒想到的,當初不是說蕭風一行人要去登州的嗎,怎麼就來了兗州了?
那麼多官員過路,都不管攔路鳴冤的事兒,偏偏他就多事要管,這也讓小人確實措手不及啊。”
李天堯冷著臉想了一會兒:“你明天就帶人,礦不能一下就封了,先散佈訊息,說礦上出煤越來越少,應該是礦脈絕了。
然後逐漸分散外來的礦工到其他礦上去乾活,到最後隻留下靠山屯本地的礦工,他們家人都在此地,以此威脅,要比外來礦工好控製得多!”
張捕頭連連點頭:“大人說的是,此次韓家村礦工鬨事,外來礦工大都冷眼旁觀,兩不相幫。
還是靠山屯本地礦工幫咱們的多,那兩個告狀的傢夥,也是他們動手打死的,可見忠心。”
李天堯點頭道:“以全家全村性命相威脅,以雙倍工錢收買,如此恩威並施,才能把這礦管成鐵桶一樣。”
張捕頭猶豫了一下:“隻是這靠山屯煤礦,一向出煤甚多,忽然封礦,隻怕會影響產量,各地交付的訂單,會受影響啊。”
李天堯淡淡地說:“愚蠢,讓其他礦加緊乾就是了!礦有的是,還不是人乾得慢嗎?我讓你們這些捕快去當監工,難道是去喝茶聊天的嗎?”
安排完一切事務後,李天堯再次回到後堂,雖然一夜沒睡,但此時心態輕鬆,興致勃勃。
看著正在午睡的珍珠,身段柔美,氣質高雅,忍不住上前輕輕抱住,親吻撫摸起來。
珍珠被他鬨醒,睜著一雙美目,嗔怪道:“昨晚去哪兒了?我和常安妹妹睡了一夜,清晨去看你,床鋪都是涼的!”
李天堯嘴裡含糊著,手上動作加緊,讓珍珠分不出心思來問這個要命的問題,很快兩人的對話就變成了抑揚頓挫的單字節。
心滿意足的李天堯摟著珍珠不知睡了多久,等再睜開眼睛時,外面依然很亮,自己卻精神抖擻,讓他不禁對自己的身體很滿意——這麼快就休息過來了?
然後珍珠也悠悠醒轉,卻驚訝地說:“窗外是火光嗎?誰點了這麼多火把?”
李天堯這才醒悟,天色已晚,外面的是火把光亮啊!他趕緊起身穿好衣服,拉開房門,卻一眼看見了同樣精神抖擻,滿臉笑容的蕭風。
“李兄休息得好?”
李天堯心裡一沉,臉上卻帶著驚喜的微笑:“蕭兄去而複返,可是有什麼事兒嗎?正好,珍珠也想念常安的緊,不妨多住兩天。”
蕭風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在半路截住了匆匆趕去辦事的張捕頭,好奇他為何這麼快就出獄了罷了。”
李天堯心裡略微一鬆,慚愧地說道:“此事說來慚愧,在下能辦事的人實在太少了,且張捕頭不是重罪,故而在下讓他白日出去辦事,晚上回來坐牢。”
蕭風微笑著挑起拇指:“佩服,李兄當真有周文王畫地為牢的遺風啊,當傳為佳話。隻是我有一事兒不明,還請賜教。”
李天堯微笑道:“蕭兄不必客氣,儘管賜教就是。”
蕭風盯著李天堯,淡淡的問:“那砸死韓老大的小徑裡,挖出來的是金礦礦脈啊。這事兒張捕頭都不告訴你,對你可不夠忠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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