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微微心驚,不會吧,這丫頭居然不會說話?看她手勢意思,彷彿在問“是不是你救的我?”,便點了點頭。
那姑娘面現感激之色,衝他伸出大拇哥,又做了個作揖的姿勢,接著又向他鞠躬,竟然很懂禮貌。
秦陽苦笑道:“你先别謝我了,趕緊回家換衣服去吧,免得凍感冒。你能不能自己回去,要是能我就不送你了,我也得回家換衣服。”
旁邊那老太太道:“她是高書記的女兒樂樂,我認識她家,我送她回去就行了。小夥子你趕緊回去換衣服吧……哦,對了,你是誰家的呀,過會兒高書記說不定要找你道謝呢。”
秦陽這次才聽清“高書記”這個名詞,心中一動,聯想到了某人頭上,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無意中救了他的女兒,跟那老太太確認道:“是高紅光高書記?”
“對呀,不然還有哪個高書記?”
秦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救誰的女兒不好,為什麼偏偏救了高紅光的女兒?想到高紅光那差勁的人性,再想到他對薛冰所玩的伎倆,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過他也沒有後悔,畢竟見人危難、出手相救,乃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本分,不能因為落難者的身份而置之不理。
“我是李平安的姑爺!”
秦陽說完揀起手機,走向李家,以往他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不過這回既然救的是高紅光的女兒,那就留個名吧,看看能不能從高紅光那裡收穫一份人情。
正走著呢,忽聽手機裡傳來細小的聲音,他低頭看去,才發現胡廣誌打來的電話還沒掛,趕忙放到耳畔,道:“喂,胡叔叔,我在。”
胡廣誌急迫的道:“你乾什麼去來呀,聽我說話沒有,這可是關乎我安危的事情啊。”
秦陽道:“聽到了,剛才有事耽誤了會兒,你先告訴我,你一共收了多少好處?”
“沒多少,也就是幾十萬。”
胡廣誌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又道:“今天傍晚紀委上門找我,要我交代,我差點沒嚇死過去,也沒敢承認,說是鄒德義惡意攀咬,把對方給糊弄走了。但對方回去肯定會跟鄒德義對質的,還會回來找我。所以我趕緊找你幫忙,你跟薛書記說一聲,讓紀委放過我吧,我可以主動上交全部違法所得!”
秦陽聞言暗歎口氣,什麼忙都好幫他,這種忙可是不好幫他,之前幫梁霞父親梁誌信解決行賄的問題,自己就已經費儘心力了,可不能再攬下這種麻煩,否則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道:“叔叔,你要是聽我的,就明早去紀委自首,上交非法所得,求個寬大處理。薛書記為人端方正直,是不可能給你開這個口子的。”
胡廣誌一聽就急了,道:“怎麼不可能啊,隻要人情到位,她是可以開這個口子的。當然我在她那兒沒那麼大面子,但是你有啊,所以我才找你求救。”
秦陽問道:“那你怎麼不通過妍妍向薛書記求情?妍妍和薛書記更親!”
胡廣誌立刻卡了殼,無言以對。
秦陽心中暗暗冷笑,這老狐狸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道找薛冰走這個後門很難,畢竟薛冰要是手下留情就會因此承擔政治風險,因此她很大概率不會答應,並且可能遷怒到找她求情的人頭上,所以他沒通過女兒找薛冰,而是找了自己這個世侄,把被薛冰遷怒的風險轉嫁到了自己頭上,可惜自己也不傻,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想到這頭老狐狸到了危急關頭,連自己這個世侄都算計,秦陽心裡又是失望又是難受,暗暗感慨:“果不其然啊,官場中交到的朋友,永遠不會是真正的朋友!”
隻聽胡廣誌語氣淒苦的叫道:“賢侄啊,你就救救我吧,隻有你能幫我這個忙了,妍妍在薛書記那兒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啊。你可别忘了,從前你在仙渡鎮的時候,我可是幫了你不少忙。要沒有我,你能收拾得了鄒德義?你可别忘了舊日恩情啊。”
這時秦陽已經走到李家小院門口,見他把過往人情都拋出來了,暗暗不耐,道:“我怎麼可能不念舊情,但我作為黨員乾部,也不能幫你逃脫國法政紀的懲處啊。你也别指望薛書記,紀委書記歐陽文妤是新來的,薛書記跟她還不熟呢,能貿然讓她對你留情?你就聽我的去自首吧,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說完秦陽掛掉電話,走入院子,心中暗想:“老胡你對我是不差,可我對你也不錯啊,給你女兒安排了一個那麼好的工作,你也就别罵我不念舊情了。”
樓內客廳,李平安一家三口正等著秦陽回來吃晚飯呢,江桂蘭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眼看秦陽終於走進樓裡,立時板著臉發作他道:“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啊?你又有沒有家教啊,啊?身為子女,能讓老人等你吃飯?還等那麼半天?我看你……”
她還沒發完飆呢,李若旖已經看到秦陽渾身濕透,大吃一驚,急忙迎上前問他道:“你這是怎麼搞的?”
李平安也是立刻起身,皺眉問道:“秦陽你衣服怎麼全濕了?”
秦陽解釋道:“剛才有人掉小公園的湖裡了,差點淹死。我本來在接電話,聽到呼救聲就跑過去跳下水救人了。”
李若旖納罕之極:“冬天還有人落水?”
李平安也很不解:“那是個小湖啊,水沒多深的,還能淹死人?”
秦陽剛要解答,江桂蘭挑眉瞪眼的繼續發作他道:“你缺心眼吧,有人落水就落水唄,就算淹死了又關你什麼事啊?其實你前兩天火裡救人,我就想說你幾句了。你說那麼大的火,你不趕緊逃出來,還學雷鋒玩崇高,拚著受傷救了那麼多人,你是不是傻呀?我真想問問你,你是不知道傻缺才捨己救人啊,還是想掙榮譽呀?”
李平安怫然不悅,斥責她道:“别瞎說,秦陽做的是好事,是壯舉!你這個準嶽母不誇他就得了,還數落他一頓,有你這麼當嶽母的嘛?”
江桂蘭不忿的道:“我數落他是為誰好啊?還不是為了若旖、為了他的媽媽好?!這小子隻顧出風頭了,完全沒為若旖和他母親考慮,這樣的女婿還想讓我誇他,你喝多了啊?”
秦陽訕笑著解釋道:“伯母,我是有把握才救人的,而且當時也是為了自救,可不是為了出風頭或者掙榮譽才那麼乾。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以後我會注意的,保證不再以身犯險。”
江桂蘭哼了一聲,冷笑道:“保證?剛剛火裡救人沒兩天,今晚就又水裡救人了,好像看到有人遇險不救就活不下去了似的,這樣的脾性,你保證了又有什麼用?要我說啊,你還是趁早跟若旖分手吧,省得以後哪天她突然就守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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