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紅光淡淡一笑，兩道老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盯視向他的雙目。

喬子恒被盯得心裡直髮毛，都快不敢跟他對視了，訕訕陪笑。

高紅光輕哼一聲，道：“你說了這麼多好處，其實都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真正目的是想分走秦陽的一部分權力，不讓他獨享風光，順便撈取一部分功勞，對不對？”

喬子恒被他揭穿心事，窘迫得無以複加，訥訥地否認道：“不是，我又不是不知道秦陽跟您的關係，又怎麼會打他的主意呢？我是真心想要鍛鍊提升一下自己，順便做好您的耳目。當然要能順便撈一點功勞，當然是最好，嘿嘿……”

高紅光撇了撇嘴，指著市政府方向道：“秦陽是我乾兒子，你永遠别打他的主意，更不許攻訐他！至於這個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你想當就去當，我不攔著你，但你不要打著我的旗號，說是我派你過去的。”

老高心裡明白得很，自己出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就已有搶占大功的嫌疑了，在這個前提下，就不便再安插自己人進去分潤功勞了，否則吃相就會太難看，會引發曾祖輝的強烈不滿，因此絕對不能讓喬子恒打著自己的旗號入組。

喬子恒連連點頭道：“是，是，我是不會打您的旗號的，我也不找曾祖輝，直接找秦陽說一聲應該就行了，他應該就有權力把我拉進組。”

高紅光強調給他：“你不進這個領導小組還沒事，可你既然要進，就得把你分管的工作給我做漂亮嘍，不許給我掉鏈子出岔子。要是敢丟了我的人，我可饒不了你，畢竟不是我要安插你進組的。”

喬子恒心頭打了個突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進組分權力撈功勞了，卻忽視了自己可能會分攤到工作，心下暗暗叫苦，可此時已經不能再回頭了，隻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心想這其實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大不了到時跟秦陽說一聲，自己進組主要是跟著學習鍛鍊一下，主業還是服務好市委書記，沒有太多時間留在組裡，相信他就不會給自己安排太多工作了。

回到市長辦公室，曾祖輝歎惜不已，埋怨秦陽道：“你怎麼就應承下這個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的職務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武長雄給你挖的一個坑嗎？”

秦陽笑道：“我當然看得出來，可這確實是一個大好的學習機會，所以我硬著頭皮也得接受下來，大不了處置工作開始後小心著點兒，不給武長雄找到攻訐的機會。”

曾祖輝嘿然苦笑，道：“小心著點兒？你知道這次破產處置裡面的水有多深嗎？市屬藥廠裡面又有多少坑？你隨便掉進一個坑裡，就可能萬劫不複啦，這不是小心著點兒就能避免得了的。”

秦陽還是不往心裡去，笑道：“您就放心吧，以我的精細小心，是斷斷不會掉進坑裡的。武長雄有多期盼我掉坑，最後就有多失望。”

曾祖輝緩緩點頭，道：“對於你的精明細緻，我還是很放心的，唉，現在也隻能往好裡想了。”說完繞進辦公桌裡坐下，又道：“你今天的事情會很多，又要參加辦公廳的履新會議，又得參加領導小組會議，還要跟劉培辦交接，你還忙得過來嗎嗬嗬？”

秦陽道：“市委組織部還沒通知我參加履新會議，估計今天不開這個會了吧？”

話音未落，市委組織部長粟英明親自給他打來了電話，讓他到市府辦公廳參加辦公廳領導乾部大會。

秦陽接完後忙跟曾祖輝道别，出去趕奔了辦公廳所在樓層。

永陽市政府大樓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建成，蓋了十二層，在當年算是市區裡面拔尖的高樓，但時至今日，在市區裡已經是一棟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低矮老樓了。要不是坐擁市裡最高行政管理權力，怕是都沒人拿它當回事了。

大樓第十層和第九層的一部分，是辦公廳的地盤，但是主要科室都位於十層；市長辦公室位於頂層十二層；寧一博等副市長的辦公室則位於十一層。

秦陽趕到十層後，正發愁去哪一間會議室，忽見寧一博和粟英明兩人正站在走廊一道門戶外面閒聊，忙找了過去。

“寧市長，粟部長！”

寧一博對他一笑，道：“秦陽啊，你面子是真大，今天上任居然由市委組織部長親自保駕護航，還不快謝謝粟部長？”

粟英明不等秦陽開口便笑著擺擺手，道：“不用謝，我跟秦陽也算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氣。倒是秦陽以後就要在寧市長你手底下乾活兒了，你這位頂頭大領導可要多關照著他點兒啊，嗬嗬。”

秦陽以前不知道市政府辦公廳是由寧一博這個常務副市長分管的，今天可就知道了，心裡還挺高興，畢竟寧一博博聞強識、能力不凡，在他手底下能學到不少東西。

寧一博謙虛道：“談不上關照，秦陽做人做事都沒得說，我很欣賞他，以後說不定還要請他多多關照呢。”

秦陽忙陪笑道：“寧市長您這話可是抬舉我了，我做人做事哪比得了您呀，您在赴米之行中表現出來的種種風範，讓我敬佩不已，以後我要多跟您學習啊。”

寧一博一怔，奇道：“我在米國表現出什麼風範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呀？哈哈。”

秦陽一本正經的道：“您在不經意間就表現出來了博聞強識、擅做功課，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光是這些就夠我學好久的。”

寧一博還是一臉糊塗，苦笑道：“我什麼時候表現出來的，我怎麼不記得了呀？”

旁邊粟英明哈哈笑個不停，看了眼手錶說道：“時間快到了，咱們進去吧，有什麼話你們兩位回頭再說，嗬嗬，寧市長你先請。”

寧一博擺手客氣了下，三人魚貫走入會議室。

這是間中型會議室，主席台上擺了一溜桌椅，佈置出七個領導席位，台下則擺了左、中、右三個方陣共數十個座位。

此時主席台的兩端坐著辦公廳幾位主要領導，剩餘的班子成員和各科室的正副負責人，以及辦公廳副科級以上乾部則坐到了台下，粗略一數也有四五十人，場面倒也不小。

寧一博和粟英明進屋後便坐到了主席台的正中位置，秦陽沾了履新的光，也坐在了主席台上靠中間的位置，而事實上他要不是今天這場領導乾部大會主角的話，以他在辦公廳領導序列裡的排名，也要去台下跟那幾位排名中後的班子成員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