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君怡勸道:“那你也得聽他的話,不能再傷天害理了,更不能再對康亦璿下手。”
曹金沒接這個話茬兒,皺眉道:“秦陽就會出餿主意,還讓我露出點破綻來吸引康亦璿,那不就把我自個兒給賣啦?我與其露破綻出來,還不如直接讓人去頂罪呢。”
曹君怡心頭一亮,問道:“能找人頂罪嗎?要是能的話,那是最好,為此多出點錢也沒關係。”
曹金緩緩搖頭,表情落寞而又寂寥,道:“沒那麼好操作,就算我這邊豁出去把做事的兄弟交給靖華警方,來個元凶頂原罪,康家也會變著方方兒的從他們嘴裡掏出我這個主謀來的,到時酷刑一上,哪怕是再忠於我的兄弟也得說了實話。”
曹君怡哭喪著臉道:“那我怎麼辦呀,明天康亦璿要是質問我之前的燕京行程我怎麼說啊?我不能撒謊的,因為康家權勢通天,是可以調取到燕京的監控錄像的,我去過哪兒,見過什麼人,必須都對得上才行……”
曹金重重的歎了口氣,道:“丫頭你别擔心,也别發愁了,這件事就交給爸爸吧,爸爸會幫你解決的。”
“你怎麼解決?”
曹金這一刻的表情陰鷙而又堅毅,道:“放心吧,爸爸會有辦法的!不過接下來我身邊會很不安生,你今晚連夜回燕京去吧。”
曹君怡大吃一驚,道:“爸你要乾什麼?”
“你别管了,我讓你走就走,快走,等這件事徹底了了再回來!”曹金語氣無比的嚴厲,不容拒絕。
曹君怡怔怔的看了他一陣,懇求道:“爸你可别鋌而走……”
“别廢話,快走!”
曹君怡沒有辦法,隻能紅著眼圈最後看他一眼,收拾東西連夜回了燕京。
事態急轉而下,當天深夜,曹金通過康繼福聯絡到康亦璿,在電話裡直接跟她攤牌,“你二哥康少偉就是我害的”,隨即要她轉告康國棟:“康少偉得到這個下場是他罪有應得,因為他又逼我殺人,讓我代他報複殺害秦陽,而且還敲詐我兩個億。我忍無可忍,隻能讓他失去害人的能力。你們康家最好馬上結案,並且不許報複我,否則我就把當日康少偉逼我殺害洪建設父子的事情捅出去,大家來個一拍兩散,一起完蛋!”
隨後曹金給康繼福的手機發來一段音頻,正是康少偉逼他殺害洪建設父子那天夜裡的對話錄音,裡面清晰的錄下了康少偉要他殺害洪建設父子的話語,可謂是證據確鑿。
如果這段錄音送到警方手裡的話,那麼康少偉絕對逃不過一個故意殺人罪的指控,並且由於殺害的是兩個人,康少偉極有可能被判死刑。
敢情當夜曹金也留了一手,偷偷錄下了現場的所有對話,免得日後康少偉拿此事要挾他。而曹金之所以以前並未亮出這個殺手鐧,是因為還從未被逼到絕路上,而這一次,為了保護女兒曹君怡,他不僅主動坦白了傷害康少偉這件事,還甩出了這道殺手鐧。
康亦璿雖然已經料到曹金就是主謀,卻也沒想到他會主動坦白,更沒想到他會反過來要挾大伯與二哥,心下好不震撼,第一時間聯絡大伯康國棟,將曹金這番話跟他講了。
康國棟見果真是曹金這個老狗害的自己兒子,恨得牙根都咬酥了,又見他還敢要挾自己,更是有如雄獅被螞蟻冒犯了似的,就此暴怒,先聯絡兄弟康國梁,讓他通過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的關係,即刻派出警力去青山縣圍捕剿殺曹金,並搶回那段錄音,隨後又聯絡康繼福,讓他帶人在暗處盯著曹金,確保他不會逃脫,最終被殺掉滅口。
這一刻,康國棟隻顧給兒子報仇外加擦屁股,卻忽視了此舉會招致曹金的瘋狂反撲,更忽視了他親侄女、曹金的眼中釘肉中刺康亦璿還留在縣裡呢……
轉過天來是週四,由於已近月底,距兩會召開已經沒幾天了,因此這天上午縣委召開了兩會動員會,進一步統一思想、凝聚共識,為幾日後召開的兩會打下堅實穩定的基礎。
縣委書記兼縣人大常委會主任薛冰親自主持會議,在家的縣委常委及政協、人大的領導都出席了會議,縣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相關保障部門負責人則端座台下聆聽領導講話。
秦陽也參加了這場會議,儘管會議內容非常無趣,將近兩個小時的會程完全是在浪費時間,但該參加了也得參加,這也是體製內第一大無奈事。
會議結束時已是十一點出頭,秦陽正要隨薛冰離開會議室,縣政協主席曲文帶著一箇中年男下屬走過來擋在了前路上。
“薛書記,有個情況,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彙報一下,希望能夠引起你的重視。”
曲文說完這句開場白,吩咐那下屬道:“宏寶,還是你跟書記彙報吧,誰叫這個情況是你瞭解到的呢。”
那男下屬畢恭畢敬的對薛冰道:“薛書記,我是咱們縣政協辦公室的副主任秦宏寶,負責聯絡縣三套班子、各個團體與組織。前兩天我走訪工商聯的時候……”
他剛說到這,代縣長夏敬元走了過來,秦宏寶忙點頭問候:“夏縣長好!”
夏敬元站到薛冰身邊,很有領導風範的微笑道:“沒事,你接著說,我也聽聽。”說完對薛冰溫情一笑。
薛冰雖然已經在心裡防著他了,但面子上總要過得去,也對他微笑致意。
一旁秦陽看到夏敬元的舉動,心中暗罵:“怎麼哪都有你這個馬屁精兼算計鬼呀?這是又來討好我老婆了,順便算計我一把?”
隻聽秦宏寶續道:“前兩天我走訪工商聯,聽他們領導反映,說就因為縣裡正在大搞反腐整風運動,嚴懲貪汙受賄乾部,所以搞得本地及外來企業是人人自危、提心吊膽,生怕被波及牽扯進去。尤其是外來企業,都對咱們縣的改革開放節奏和企業經營環境產生了質疑和失望,有十來家的老闆都想撤資搬走了。”
曲文表情凝重的補充道:“工商業可是咱們縣經濟發展的基石之一,要是動搖了企業家們的信心,導致工商業規模大縮水,也勢必會導致縣經濟大後退,這個責任可是誰都承擔不了的呀。”
說完這話,他老眼之中飛快的掠過一抹陰鷙之色,看笑話也似的看向薛冰。
薛冰和夏敬元聽後都吃了一驚,二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震撼焦慮之色。
薛冰剛才開會的時候還強調來呢,這幾天縣裡務必要保持和諧穩定,為即將召開的兩會營造一個良好的社會氛圍,哪知突然就冒出這麼一檔子事來,往小裡說這是在給人添堵,往大裡說這可能釀成重大政治危機啊!另外,眼看再有半個月就到年底了,突然產生這種動盪,怕是誰也别想過個安穩踏實的春節了。
秦陽卻十分淡定,因為他剛才一看到曲文這個老壞種攔住薛冰,就意識到準沒好事,再聽到秦宏寶話裡針對的是薛冰所搞的反腐整風運動,心裡就越發有數,當即對秦宏寶這個同是副主任的本家發出質疑:“秦主任你這話是在危言聳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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