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向陽怒沖沖的插口道:“是這麼個流程不錯,但我們派出所還沒立案呢,你就給搶過去了,你這屬於違反程式!”
張宏偉反詰道:“案子發生都大半天了,你們派出所還沒立案?你這個所長是乾什麼吃的?”
倪向陽一聽就知道,他聽了秦陽和王濤的,要護著彭曉,跟自己作對,目光怨毒的瞪視向他,恨不得一口把他活吞了。
董承祿聽得不耐煩了,喝道:“張宏偉你少給我廢話,我讓你馬上把案子和凶手發回城關派出所,走正規流程!”
張宏偉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道:“走不了,一來已經歸我們刑警隊了,二來倪所長作為凶手的父親,理應避嫌!”
董承祿和倪向陽聽後都是一怔,倪向陽臉上迅疾浮現出無邊的怒色,董承祿則納悶的問道:“倪所長作為凶手的父親?這話怎麼說的,他兒子不是受害者嘛,什麼時候變成凶手了?”
張宏偉道:“這個案子不能算是故意傷害案,因為它整體上是個校園霸淩事件。而在這個事件中,倪所長兒子就是無可否認的凶手之一,不然為什麼是他被戳傷眼睛,而不是别人!”
“什麼特麼戳傷,是戳瞎!你少幫凶手說話了!”
倪向陽怒沖沖的當面大罵,又委屈的對董承祿道:“局長,你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他這分明是赤果果的偏袒凶手啊!”
董承祿已經顧不上這一細節了,因為張宏偉剛剛當面表現出了對他這個新任局長的無視與不屑,強壓怒火,臉容陰森森的瞪著張宏偉道:“張宏偉,我讓你把案子發回城關派出所,你是聽不懂啊還是不打算聽啊?”
張宏偉苦著臉道:“我發不回去啊局長,至於原因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不想再說第二遍。”
董承祿大怒,揚手拍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還把自己掌心拍得老疼,戟指斥道:“張宏偉,我看你這個刑警大隊長真是不想乾了,連我這個局長的命令都敢不聽!我告訴你,你要敢不聽,我現在就把你停職,關你禁閉!”
張宏偉淡淡一笑,道:“可以,不過你想這麼乾,要先經過督查室的批準。你去找督查室主任問問,看他會不會關我的禁閉停我的職?”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董承祿見他如此拿大,就知道督查室主任不會聽自己的話,想到自己身為堂堂公安局長,卻到處碰壁,沒一個人聽令於自己,又是窘迫又是惱火,抬腿一腳踢在辦公桌上,罵了句:“擦他麼的!”
倪向陽見他吃了個大癟,也不敢觸他的黴頭,悶頭思慮對策。
董承祿知道發脾氣也解決不了問題,略一思索,想到張宏偉跟原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現任政委姚玉春走得很近,就又撥了個電話,將姚玉春叫到辦公室裡,跟他說明此案情況,讓他給張宏偉下令,將案子交由倪向陽負責。
姚玉春聽後假作驚奇的看向倪向陽,道:“你兒子被戳瞎了一隻眼?”
“是啊,整隻眼球都被摘除了,就算出院了也會落個終生殘疾,這輩子已經算是完了。政委,你可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呀。”倪向陽哭喪著臉哀求道。
姚玉春轉回頭看向董承祿,道:“既然倪所長是當事家屬,那此案他理應迴避啊。另外這個案子交由刑警大隊處置,也沒有問題,我怕是不便下這個命令。”
董承祿和倪向陽聽他口風跟張宏偉一模一樣,就知道他也是站在秦陽那邊的,二人對視一眼,都是既氣惱又無奈。
董承祿還不好發作姚玉春,因為他初來乍到,以後的工作還需要姚玉春的大力支援,要是現在跟他翻了臉,以後就要寸步難行了,隻能苦笑道:“是嘛,那好吧,那就算了吧。”
等姚玉春走後,倪向陽憤憤的道:“局長,政委明顯跟張宏偉一樣,都站到秦陽那邊去了呀!”
董承祿沒有吱聲,心說這還用你說,當我沒看出來?道:“你先回去吧,我會盯著這個案子的,保證給你討回公道來。”
倪向陽一聽就知道,他已經沒轍了,這話是在敷衍自己,但對此也沒有任何的好辦法,隻能點頭答應,蔫頭耷腦的走了。
等他走後,董承祿走到門口,望瞭望外面,見走廊裡沒人,便把門關上鎖死,回到辦公桌裡,拿手機給曹子龍撥去電話,接通後申斥道:“康少不是讓你儘快搞死姓秦的小子麼,你怎麼還不動手?現在他可是越發囂張了,都特麼騎到我脖子上撒尿來了!”
曹子龍奇道:“秦陽還敢惹你這個大局長?”
“少廢話,我就問你,還能不能動手了?”
曹子龍陰惻惻的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從今天晚上開始,隨時都能動手,隻要抓到他落單的機會就行。”
董承祿想了想道:“手腳儘量乾淨些,别留下馬腳,否則查到你頭上,我可保不了你。”
曹子龍大為驚詫,道:“你保不了我?你這個公安局長會保不了我?你開什麼玩笑啊董局長?”
董承祿嘿了一聲,氣息衰弱無奈,道:“你别看我是局長,但下面這些人都不聽我的呀,特麼的一個個的都拿我當沒牙的老虎,我完全被孤立了。”
曹子龍失聲叫道:“不會吧?公安局那麼多人呢,我就不信沒人給你賣命,你趕緊提拔幾個親信啊,不就有人給你賣命了嘛。”
董承祿點頭道:“嗯,我試試吧,我先拿張宏偉這個刑警大隊長開刀,讓他跟城關派出所的所長倪向陽互換位置,隻要班子會上能夠通過,我就能慢慢掌握大權了。你也别閒著,趕緊弄死姓秦的,最好今晚就動手……”
傍晚下班前,薛冰把秦陽叫到辦公室,興沖沖地道:“我打算在全縣範圍內,公開遴選一批科級乾部,包括局級正職和副職,好彌補本次反腐整風運動所造成的職位空缺,同時也給黨政機關補充一批新鮮的血液,你覺得怎麼樣?”
秦陽聽得眼睛一亮,道:“好啊,這想法太高明瞭,既能作為反腐整風運動的後續整改措施,又能提高青年乾部的積極性與能動性。姐啊,還得說是你這個縣委書記厲害啊,換我就想不出來,我又服了你一把!”
薛冰好久沒聽到他拍馬屁了,聞言全身由內而外的舒暢開心,笑道:“你也覺得高明是吧,我自己也覺得不賴。我這是偶然間想到的,畢竟不能光表現我這個縣委書記冷酷的一面,也要展現出我勇於提拔年輕乾部的開明一面。”
秦陽點頭道:“對,其實很多年輕乾部都很有能力,但在論資排輩的縣區基層,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才乾,也沒有施展的空間,隻能在蹉跎一二十年後,在最能乾最有想法的年齡段被浪費掉後,還要看會不會被命運女神眷顧,才能走上領導崗位,但也已經被磨滅了心誌,再做事就隻求無過、不求有功了,又豈能做出什麼成績?”
薛冰溫柔一笑,道:“你就是這樣的優秀年輕乾部,但好在你沒有被埋沒。”
秦陽又敬又愛的覷著她的明豔臉孔,柔聲道:“還不是仰仗你我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今晚我陪你,讓我好好報答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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