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訝然失笑:“這點小事兒,還要麻煩您這位紀委書記親自跑一趟?你隨便派個下屬過來不就結了嘛。”
歐陽文妤淡淡一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秦陽說完也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冒傻氣了,既然換鼠標根本用不著她這個紀委書記親自過來,那她過來肯定就是有别的勾當啊,這還用問嗎?
果不其然,歐陽文妤放下茶杯,又問:“對了,我還有點工作方面的疑問,不知道你瞭解不?”
秦陽心頭一動,知道肉戲來了,一本正經的道:“歐陽書記你請說!”
歐陽文妤道:“昨天下午我的副手劉運來跟我彙報工作,我才知道,最近紀委在辦的案子不少,由於都需要我這個書記來走程式,而我對那些案子又都不瞭解,所以就想找個人問問。考慮到薛書記太忙,我就說先來問問你,看你瞭解不。”
秦陽知道,她對那些案子不是不瞭解,因為她看文字材料就能全然明瞭,再不濟跟劉運來詳詢一下也能做到全盤掌握,既然如此,她找自己就不是問案情來了,而是要問案情之外的東西,也就是案情內幕,而內幕往往也才是決定案件處理方式的主要因素,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是真的精明老練,絕對不隻是個花瓶,點頭道:“歐陽書記你儘管問吧。”
歐陽文妤啟唇問道:“首先就是縣交警大隊長梁洪波等人聯名誣告薛書記一案。我看調查報告上寫的是,梁洪波等人是出自於賈學勇和廖少奇的指使,而賈廖二人又是縣長陸捷的大秘與秘書,他們怎麼會誣告陷害薛書記呢?這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玄機呀?”
秦陽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發現,此女不僅精明,而且謹細,她剛才還說什麼“考慮到薛書記太忙”,其實根本不是,她是因為此案涉及到薛冰,不便直接去問她,這才來問作為她親信的自己,道:“這事我正好參與在內,賈廖二人也都是我抓的,所以我最有發言權。但有些內情我沒有證據,所以也不能亂說。我隻能告訴你,賈廖二人也隻是給人背黑鍋的。”
歐陽文妤聽後一點都不吃驚,似乎早有預料,壓低聲音,試探著問道:“難道跟縣長有關係?”
“賈廖二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可如果沒人指使,敢誣告縣委書記嗎?”秦陽用反問做了回答,有些同情的看著她。
這位漂亮迷人的女紀委書記剛到縣裡,就要被迫加入到雙方的爭鬥之中,也真夠難為她的。不過她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以她的精明程度,應該不僅不會面對站位的難題,反而還能從雙方手裡獲取到最大的利益。這一點都不用懷疑。
歐陽文妤凝眸思索片刻,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秦陽真想跟她來一句,“你作為高高在上手握紀檢大權的紀委書記,還用征求我這個小乾部的意見?”,可眼看她神情冷肅,便不敢跟她說笑了,老老實實地教她道:“這案子基本已經辦成鐵案了,尤其是賈廖二人,都已經被縣局抓捕歸案,誰都翻不了案了,所以歐陽書記你大可以照章辦事,不會得罪誰,也沒誰記恨你。”
歐陽文妤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又問道:“我還有個問題,縣醫院院長範寶江、皇甫鄉長隗宏傑和縣交通局長杜良宇這三個案子,都是薛書記親自督辦的,對吧?”
“對,對於這三個案子,你既可以撒手不管,隻在需要你簽字的時候簽個字;也可以監督跟進一下,提高辦案效率,薛書記一定會很高興。”
秦陽向她賣了個好,至於為什麼要向她賣好,一方面確實是受到了她魅力的誘惑,另一方面也是想跟她儘快交好,好勸說她支援薛冰。
歐陽文妤聽後秀眉刷的揚起,又很快落下,美目含笑的說道:“看來我找你是找對人了。”
秦陽笑道:“歐陽書記你還有别的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去幫你換鼠標。”
歐陽文妤秀眉再次挑起,道:“你要親自幫我換鼠標?”
“是啊,您這位紀委書記都親自過來了,我當然也要親自給你換鼠標了,反正我現在也不忙。”秦陽說笑著站起身來。
歐陽文妤隨之起身,饒有興致的打量他幾眼,誇讚道:“怪不得薛書記那麼青睞你呢,真是伶俐有趣。那我就先回去等著你了。”說完走向門口。
秦陽搶在她頭裡為她開門,道:“歐陽書記你慢走,我隨後就到!”
歐陽文妤又轉頭近距離瞥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麼。
秦陽留意到她表情傲嬌,似笑非笑,想起了昨天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臉上偶爾流露出來的高冷神色,心頭動了動:“這女人明顯領我的情了,但她表面平易內心驕傲,我想跟她交好怕是要費上一番工夫了。”
等歐陽文妤走後,秦陽先去幫她申領了一個新鼠標,然後趕到她辦公室裡,親手為她換上了新鼠標,這期間留意到她電腦螢幕上打開了好多業務文檔,案頭也堆積了厚厚一摞報告材料,越發認定自己沒有看錯,這個美女紀委書記很不簡單。
“今天可是多謝你了,縣委有你這麼熱心的管家,是我們所有領導乾部的福氣啊。就是以後我可能還會經常找你幫忙,你可别嫌煩嗬嗬。”
秦陽告辭要走時,歐陽文妤笑著說了這麼兩句客氣話。
秦陽道:“歐陽書記你客氣了,為你們這些縣委領導服務是我的本職工作,歡迎你隨時過去。”說完走了出去。
歐陽文妤把門關上,回過身來,臉上笑容迅速收斂,邊走向辦公桌邊自言自語:“這小夥子倒是知情識趣,可惜就是層次太低了……”
“秦陽,忙什麼呢這是?”
秦陽走到樓梯口,正好碰上組織部長韓剛,後者笑嗬嗬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秦陽笑道:“沒忙什麼,剛給歐陽書記換了個鼠標。對了,正好碰上韓部長您,我跟你打聽一個人,縣扶貧辦主任蒙賀全,是陳縣長提拔起來的?”
韓剛聽到蒙賀全這個名字就是一愣,道:“是,但也不是,雖說蒙賀全是陳縣長當年任命的,可實際上他是我的老部下,等於說是陳縣長在幫我安排我的人……怎麼突然提到他了?”
秦陽心頭一驚,糟了,自己和師姐都想差了,蒙賀全根本不是陳維同的人,而是眼前這位韓部長的人,這要是調查處理了蒙賀全,不就把韓剛給得罪了嗎?
與此同時,他忽然間明白了陸捷透露蒙賀全經濟問題給自己的真正用意:“根本不像是師姐猜想的那樣、陸捷的目的是讓她打掉蒙賀全,然後順勢派親信接任扶貧辦主任,而是要師姐稀裡糊塗的得罪韓剛。哪怕不會一下子就得罪韓剛,兩人之間也勢必會生出嫌隙,那師姐就永遠别想得到韓剛全心全意的支援了。而陸捷就可以嘗試把韓剛爭取過去,擴大陣營勢力,即便爭取不到韓剛,至少讓師姐得不到他。嘶,陸捷這個狗賊,真是奸詐陰險到了極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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