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雄點頭道：“行，你趕緊聯絡他吧，讓他做好背黑鍋的思想準備，說我事後不會虧待他的。然後你們分局迅速釋出一個最新通報，說明內情，儘快把網上輿論壓下去。”

程秀材答應下來，立刻給胡富春撥去電話。

武長雄正要給局辦主任張海石去電話，讓他安排治安支隊去調查網貼裡那些視頻照片的來源，以便順藤摸瓜，抓出那個掌握自己黑料的傢夥，卻接到了老朋友、省公安廳警務督察總隊長劉宗夏的來電。

劉宗夏一上來先歎了口氣，道：“唉，我說長雄，你那邊最近怎麼那麼多事啊，啊？而且還都是醜聞，還都鬨得網上沸沸揚揚的，搞得咱們全省公安係統都跟著臉上無光，你怎麼搞得呀，啊？”

武長雄一聽就知道，這事又讓省廳獲悉了，當然了，網上都炸開鍋了，那省廳獲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要是從頭到尾一點不知情才叫反常呢，苦歎道：“唉，你不知道，這回這個事可不怪我，是下邊的人給弄擰巴了。”

劉宗夏打了個哈哈，道：“怎麼哪回都不怪你呀，如果說你之前誤入脫衣舞吧那次，你說不怪你，那也勉強說得過去，這次這事怎麼又不怪你呢？”

武長雄暗暗臉熱，道：“這回真不怪我，純粹怪下邊的人解讀能力太強，是他們誤會我們這一級級的意思了。”

劉宗夏道：“行，那你給我說說，下邊怎麼誤會你們了？”

武長雄便將剛剛編出來的說辭跟他講了一遍，講完心頭惴惴不安，生怕被他聽出什麼岔子來。

劉宗夏倒是沒聽出什麼明顯的岔子來，但結合案件事實和他這番說辭，能聽出幾個不合常理之處來，質問他道：“你要是不想幫那個寶馬女司機徇私，那你就乾脆不理會這個案子唄，乾嗎還費勁八五的給分局局長打電話，讓他别偏袒她？”

武長雄語氣苦澀的道：“我剛不是說了嘛，我怕她打著我的旗號去分局找相關領導求助。”

劉宗夏又問：“就算這一節說得過去，你作為市局局長來說，沒關注到網上的輿論嗎，後續沒關注這個案子的發展嗎？你别說你沒關注，沒關注你就是失職！可如果你關注了，那你應該會知道這個案子被下邊分局辦成了冤假錯案，你為什麼不及時糾錯？”

武長雄道：“哎呀，宗夏你是不知道，我不是還處於停職期呢嘛，因為不在單位，心情又不好，所以也就沒怎麼關注網上的訊息，更沒權力糾錯呀。”

劉宗夏道：“你倒是都有的說，不過我這一關好過，省廳調查組那關你未必能過。我提醒你，要是你在這個案子裡有徇私枉法的行為，最好立即向省廳坦白，否則回頭被查出來，隻能是罪加一等！”

武長雄心頭打了個突兒，道：“省廳又要派出調查組來調查我？”

劉宗夏道：“廢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全網都轟動了，别說你們市公安局的名聲了，就連咱們省廳的名譽都受到了惡劣影響，你能跑得了？你呀，老實等著接受調查吧。”說完掛了。

武長雄本來就心慌意亂，聽了這話更是心慌得厲害，趕忙坐到程秀材的辦公桌裡，拿過紙筆，開始細細捋這個案子和自己所做的佈置，看裡面有沒有留下明顯的破綻。

程秀材那邊，好容易才說服胡富春背這個黑鍋，為此還許給他一個派出所長的職位，隨後叫來辦公室主任，讓他立即擬一份通報，把胡富春誤讀領導心意、自作主張徇私包庇張瀟的“真相”對外說明。

武長雄等他忙完之後，把他叫到身邊，道：“省廳調查組即將下來調查我，咱倆得趕緊對對口供。順便研究一下，我這個說辭結合已經發生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破綻？”

程秀材挑眉道：“咱倆有什麼口供可對的？不就是你剛說的那個說辭嘛，你給我打電話是讓我不要徇私包庇張瀟，我都已經記住了。”

武長雄搖了搖頭，道：“後面我又給你打過一個電話，告訴你不跟那小子和解了，直接按故意傷害罪收拾他，這個電話怎麼解釋？”

程秀材想了想，道：“我就說是，你問張瀟有沒有找過我，我當時回答是沒有，不就結了？”

武長雄滿意的點點頭，道：“那你再動腦想一想，别處有沒有什麼破綻漏洞之類？”

程秀材仔細琢磨了一會兒，面色忽然大變。

武長雄忙問：“怎麼了？”

程秀材表情苦澀的說道：“我才想起來，張瀟去的那家司法醫學鑒定中心是我給聯絡的。如果省廳調查組要是按住這一條線往下查，是很可能把我查出來的。”

武長雄皺眉思慮，半響後說道：“這種細枝末節調查組應該不會調查，你讓胡富春全扛下來就行了。調查組主要是衝我來的，我不信他們會有時間去查給張瀟做假鑒定的那個法醫師。”

程秀材緩緩點頭，道：“那也是以防萬一的好，我這就聯絡移動公司的朋友，讓他把我聯絡那家鑒定中心主任的通話記錄刪掉。”

一言驚醒夢中人，武長雄罵道：“擦，我特麼差點疏忽了這一點。咱們的對手還真有本事啊，拍到張瀟不在醫院的照片和她外出的視頻也就算了，居然還能搞到張瀟跟咱們通話的後台記錄，這顯然不是一般人啊。”

程秀材一臉迷茫的問道：“咱們的對手？咱們有什麼對手啊？從一開始上傳現場錄像的那個人，到今天髮網帖的那個人，不都是看不慣這件事的網民嗎？”

武長雄搖頭道：“不是，決對不是！我懷疑是我的死對頭在借這個機會整我。上次他沒整死我，這次有更好的機會了，他肯定不會放過的。也隻有他這個能力，輕鬆搞到手機號碼的後台記錄。”

“誰呀他是？”程秀材懵懵懂懂的問道。

“秦陽！”

程秀材不認識秦陽，想了一陣才想起他的存在，道：“你是說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市府一秘那個秦陽？”

武長雄擺擺手，道：“你趕緊忙你的，我也趕緊讓人去調查拍攝那些照片與視頻的人的身份。隻要能抓到那個人，就能確認幕後主使到底是不是秦陽了。”說完給張海石撥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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