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抓捕秦陽的理由,雖然他這算不上是造謠,但可以給他定性為侮辱誹謗。因為武長雄自忖可以辯解為:當初自己和吳誌鬆是把脫衣舞吧當成酒吧了,並不是主觀想要進入脫衣舞吧開眼的,所以秦陽說他“流連於脫衣舞吧”,就是對他的侮辱誹謗,想來秦陽應該沒有證據證明他在舞吧裡看了脫衣舞表演,因為當時那個跳舞的小間裡沒有監控。
武長雄隨後返回自己的局長辦公室,給高紅光打去電話,向他彙報了這一事件並做出澄清,請他指點自己這事該怎麼辦。
高紅光聽後大怒,不過他不是為武長雄進入脫衣舞吧生氣,而是覺得秦陽不跟自己說一聲就對武長雄下手,儼然沒把武長雄的後台、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裡,如果再考慮秦陽此舉後面說不定還有曾祖輝的影子,那更是無法接受,忿忿地道:“秦陽這個小兔崽子,他不應該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對你下這種死手,竟然都不跟我打聲招呼,我看他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不,他還不隻是猖狂,更是不講政治,他把你放到全網上面架起來用火烤,壞的不僅是你的名譽,更是永陽市和我這個市委一把手的聲譽,他都不考慮考慮這麼乾會有什麼後果,真是氣死我了!”
要是往常,武長雄肯定會順著他的口風,大罵秦陽兩句,但他現在自顧尚且不暇,又哪有心情去詆譭秦陽,急切問道:“那我現在怎麼辦啊書記?國興勸我主動找省紀委澄清,但我又心存僥倖,想儘快把網帖刪光,這樣省紀委未必知情。”
高紅光道:“我跟省紀委齊書記有點交情,我先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
武長雄大喜過望,道:“那就全拜托給書記你了,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
掛掉電話武長雄等了起來,五六分鐘後,沒等到高紅光的回信兒,反倒等來了省公安廳警務督察總隊長劉宗夏的問責來電。
劉宗夏和武長雄曾經一起參加過省廳舉辦的乾部政治輪訓班,也算有著同學之誼,私交不錯,因此跟他說起話來比較隨便:“長雄,你之前去米國考察來著?”
武長雄心頭打了個激靈,道:“不會吧,這事都傳到省廳去了?”
“傳到省廳?什麼意思?”劉宗夏有些糊塗,道:“不是傳到省廳的,是有人給省廳發舉報電郵了。正好我們警務督察總隊也負責信訪,所以我就知道了這個事兒。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身為警務人員,又是永陽市領導之一,怎麼能公然去脫衣舞吧那種情色場所呢?”
武長雄急忙叫屈:“哎呀,你誤會我了,我事先可不知道那是脫衣舞吧啊。當夜我跟一個下屬吃完飯回酒店,路過一個燈紅酒綠的地方,以為裡面是酒吧呢,想進去喝杯酒,沒細看我們倆就進去了,進去才知道那是脫衣舞吧,就趕忙跑出去了。這個過程中我們就喝了點啤酒,其它違法亂紀的勾當我們可是一點沒乾啊。”
劉宗夏道:“我相信你什麼都沒乾,這點紀律性和道德底線你應該還是有的,但問題是,就算你什麼都沒乾,身為公安乾警卻出入那種情色場所,也說不過去啊?”
武長雄苦歎一聲,道:“宗夏,我已經解釋得很明白了吧,我們不是主觀想要進脫衣舞吧的,而是走錯了地方,拿脫衣舞吧當成酒吧了。”
劉宗夏道:“你這個解釋倒是可以說得過去,但你到底是進去了,而且還被人發現舉報了,這就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省廳必須得給舉報群眾一個交代呀。”
武長雄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就是滿肚子火,恨恨地道:“什麼舉報群眾,舉報群眾能跑到米國去?我告訴你吧,這是有人在整我!這個卑鄙小人故意把我誤入脫衣舞吧的錄像發到網上,好抹黑我搞臭我,你和省廳領導可千萬不要中了他的計啊。”
劉宗夏奇道:“還發到網上了,那情況可就嚴重了。我先去瞭解下網上的輿情,然後跟領導彙報,看此事怎麼處理。你也别閒著,趕緊寫一份澄清說明,好好檢討一下,然後發到省廳來。”
武長雄答應下來,謝過他後掛掉電話,正準備寫澄清說明,高紅光的回電來了:“省紀委齊書記說,這件事他還不瞭解情況,要先看一看再說。你馬上讓人刪掉網帖,儘量全部刪光,把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樣省紀委那邊也能給你從輕發落。”
武長雄說了聲是,起身要去網警支隊,現場盯著他們刪帖,可這時辦公室主任張海石急裡忙慌的敲門跑進來,道:“局長,剛才法製報記者來電話,詢問網上流傳的您進入脫衣舞吧的事是否為真,還說要過來采訪。我拒絕不好,接受也不好,隻能先糊弄了她一句,趕緊過來征求你的意見。”
武長雄聞言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心中暗叫一聲完了,這回連法製報都聽到風聲了,自己怕是離下台不遠了,又驚又氣,又怕又恨,拿過手機給秦陽撥過去,接通後破口罵道:“你個小比崽子好特麼狠呐,一刀捅我心窩上了。你想整死我是麼,那老子就陪你玩玩,讓你知道知道你雄爺的手段!我這回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小子墊背!”
一旁張海石眼見他大發雷霆,無意中露出了從來不在局裡顯露出來的江湖氣,又是吃驚又是害怕,趕忙微微低頭,屏息凝神,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出個小岔子被他遷怒到頭上。
電話彼端的秦陽嗬嗬一笑,道:“武局長,你這是碰上什麼事啦,怎麼跟瘋狗似的胡亂咬人啊?我可什麼都沒乾,你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可是做夢!”
武長雄臉孔扭曲的衝著手機罵道:“你還特麼跟我裝蒜?最早的網帖不是你發的?那段監控錄像不是你上傳的?媽的,那個事除去你知道外,還有第四個人知道嗎?你現在還跟我裝傻充愣不認賬,可你以為你賴得掉嗎?我告訴你,一旦讓我查實發帖人是你,就算是曾祖輝今天都護不住你,我非得抓起你來判刑不可!”
秦陽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也不用威脅我,你先查到我頭上再說吧。高書記給我來電話了,我先接聽他的嘍,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接聽了高紅光的電話,隻聽老傢夥語氣陰冷的喝令道:“你馬上給我來市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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