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到外面走廊裡,洗手間的門也開了,那位張師傅探頭探腦的鑽出來,眼見他看過來,訕訕一笑,道:“秦主任,我上好了,下去忙了啊。”說著走向門口。
秦陽點了下頭,心裡有點奇怪:“他小個便怎麼那麼久?”
剛想到這,狄山小跑了過來,向他報告道:“乾爹,我剛才過來尿尿,可是裡面有人,然後就聽見裡面咚的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掉地上了,你快進去看看吧。”
“嗬嗬,好,你跟我一塊進來看。”
秦陽見他聰明懂事,很是喜歡,摸摸他的小腦袋,帶他一起走進洗手間。
洗手間裡面物品整齊、擺放有序,地面上也乾乾淨淨,不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過。
秦陽又仰頭看了眼吊頂,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便道:“這不沒事麼,你小便吧。”說罷就要出去。
狄山執拗的道:“可我就是聽見咚的一聲響啊,悶悶的,肯定是什麼東西掉地上了。”說完眼前一亮,指著馬桶前的地面道:“乾爹你看這是什麼?”
秦陽低頭看去,見那裡印著兩個不太明顯的皮鞋印,還留下了一小撮鞋底沙土,笑道:“哦,這是剛才那位張師傅留下的鞋印,擦一下就沒了。”
他拿過拖把來,就要擦掉這兩個鞋印,可驀地裡意識到不對:“張師傅鞋底不算太臟,否則就會在洗手間裡留下很多鞋印了。眼下他留下的這一對,應該是用力踩踏或蹦跳才留下來的,這也應了小山剛才所聽到的動靜。可張師傅為什麼要那麼乾呢?”
他把拖把放回去,仔細觀察這對鞋印,發現鞋尖朝外,並列呈現,距馬桶有一尺遠近,像是從馬桶上跳下來的。
秦陽知道,縣裡鄉鎮人口較多,很多人習慣了旱廁,也就是茅房蹲坑那種,不習慣用馬桶,所以方便的時候會踩到馬桶上,但問題是,張師傅上的不是大號,而是小號,他沒理由踩到馬桶上去啊。
秦陽又觀察了下馬桶邊,並未發現任何的踩踏痕跡,瞥眼間看到馬桶蓋,心頭一動,將馬桶蓋放下,凝目瞧去,心頭打了個突兒。
隻見馬桶蓋上留有明顯的擦拭痕跡,擦掉的是沙土,但並未完全擦拭乾淨,所以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秦陽又轉目看向垃圾桶,果見最上面有一小團用過的衛生紙,上面沾染了沙土,很是不解:“這說明張師傅站到馬桶蓋上來著,可他為什麼要站上去?”
隨即他又想到,剛剛張師傅上廁所的時間不短,將這兩處反常聯絡到一起,嘶,很不對勁啊。
略一思慮,秦陽抬腿站到了馬桶蓋上。
“乾爹你乾什麼?”狄山好奇地問道。
秦陽笑道:“跟乾爹一起破案,快,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洗手間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說罷四下觀察。
話音落下不久,秦陽就發現了不對,在頭頂上方的吊頂上,有一塊天花板歪了一點點,似乎被人動過,要不是站在馬桶上近距離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他到底乾了什麼?”
懷著不儘的疑慮,秦陽抬起手來,輕輕推起那塊天花板,剛推上去一半,已經看到,在這塊天花板前面那塊板子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張紙。
“這是什麼?”
秦陽又驚又奇,拿出來一看,赫然是張一百萬的個人現金支票,開具人是徐征,備註是捐款,看後心頭大震,差點沒有呆住。
下一秒,他跳到地上,讓狄山上廁所,甩開大步跑了出去。
李素英和梁霞正在客廳裡拉著狄蘭說話,眼見他臉色難看的跑向門口,都吃了一驚,李素英忍不住問兒子道:“怎麼了?”
“沒事兒,你們呆著你們的!”
秦陽說完推開家門衝了出去,沒坐電梯,直接從樓梯跑了下去,到外面一看,哪裡還有那個張師傅的影子?他連人帶車,包括那個下屬,早就消失了。
望著樓口方向,秦陽心念電轉:“徐征跟我有仇,何況他和陸捷是一夥的,肯定不會真心給我捐款。這一點,從剛才姓張的把這張支票藏到洗手間天花板裡也能看出。他們應該是要陷害我,不然如此處心積慮的佈置乾什麼?雖然不知道他們的陰謀細節,但這張支票我不能留著,否則隨時都會跟定時炸彈似的爆炸!”
想到這,他坐進沃爾沃,驅車趕奔縣民政局,反正也要把這次收下的慰問金都捐出去,那就順便也把這顆定時炸彈捐了吧,讓徐征和陸捷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趕到民政局,秦陽跟人打聽了下,找到了接受慈善捐款的慈善事業股,把那張支票連帶三十多萬慰問金全部捐了出去,並點明用於縣裡的失學兒童救助事業。
股裡的乾部聽說他要捐一百多萬,都吃驚的圍過來探問,當聽說他就是省市號召向其學習的救人英雄秦陽時,紛紛鼓掌誇讚起他來。
秦陽謙虛了一番,等捐款手續辦完後便和眾人道别離去。
慈善事業股的股長隨即跑到局長辦公室,興沖沖的跟他彙報了剛才這件軼事。
局長聽聞有一百多萬入賬,眼睛登時一亮,道:“正好上半年縣財政緊張,大夥兒的獎金還沒發呢,這回局裡有錢了,咱們就自己先發下去。另外我辦公室的傢俱電器也都老舊不堪了,也趁機換一下嗬嗬。再把局裡的小金庫補充一下,先補充三十萬吧……”
那個股長聽了個瞠目結舌,道:“局長,那可是愛心捐款啊,而且是秦主任的捐款,咱們能動?”
“怎麼不能動了?”局長輕描淡寫的說:“咱們這隻是挪用一下,等局裡有錢了就給他補上,不會差他一分錢的。”
那股長皺眉問道:“可回頭秦主任要是查怎麼辦?”
局長撇撇嘴,道:“你當秦主任是什麼人?他是伺候縣委領導的,平時比我這個正科級大局長還忙,哪有空回來查賬?而且你當他捐款是為了救助失學兒童啊,他隻是作秀!隻要撈到聲譽就行,他才不管這筆錢怎麼花呢。當然他真要查賬咱也不怕,做賬誰不會啊?”
那股長點了點頭,但還是十分擔憂,秦陽年紀輕輕,就倍受縣領導重用,顯然不是一般人物,這一點從他剛剛的言行舉止也看得出來,局長糊弄一般人還行,想糊弄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秦陽回到家裡,誇讚了狄山一通,若非這小子機警,今天可就要被徐征等人暗算了,隨後又把狄蘭叫到身邊,將梁霞要接他們過去住的事說了。
狄蘭姐弟隻跟他親,聞言都沉默下去,一看就知道不情不願。
梁霞不得不說了一下秦陽的苦衷,狄蘭姐弟非常懂事,也怕住在秦陽家裡引起他的不便與操勞,聽後便答應下來。
秦陽又許諾以後週末會接他們回來住,隨後讓二人背上新書包,送他們下去,又跟梁霞約好,明早一起送他們去上學,最後不捨的目送他們乘車離去。
“你怎麼讓梁霞當了倆孩子的乾媽呀?你是他們的乾爹,那若旖才是他們的乾媽!你怎麼想的呀?若旖知道了又會怎麼想?”
三人剛走,李素英就向兒子發出了靈魂拷問。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