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她還記得一年前，自己和墨敬淵出國旅遊，恰好遇上動亂。

他們被困在全是歹徒的大巴車上，對方人數眾多，縱使墨敬淵身手不凡，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受了傷落入下風。

眼看歹徒手裡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許芳菲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衝上前替他擋了一刀。

那一刀在她潔白的腿上留下將近十厘米的傷痕。

墨敬淵看向她的眼裡滿是心疼。

許芳菲一邊安慰他“沒事”，一邊擔心避免父親知道這件事為難他，此後再沒穿過裙子。

當時，墨敬淵溫柔的抱緊她：“菲菲，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無條件答應你一件事。”

許芳菲笑著問他：“無論什麼事情嗎？”“對，無論什麼。”墨敬淵鄭重許下承諾。

許芳菲以為永遠不會有提出要求這麼一天。

沒想到短短一年，一切天翻地覆，她家破人亡——

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人，是她全心信任，深愛的墨敬淵！

許芳菲深吸氣，忍下眼裡的濕意，叫住墨敬淵。

“一年前你說過會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還記得嗎？”

墨敬淵回眸冷睨她，臉上滿是不耐：“你想說什麼？”

許芳菲怕他拒絕，趕緊開口：“不會讓你為難，隻是問一個問題。”

“說。”

許芳菲攥緊了手指，儘量的不問案情，不提要求。

“我想知道，我爸爸他..在裡面好不好？”墨敬淵想都沒想，果斷拒絕：“無可奉告。”

許芳菲霎時眼眶通紅，情緒累積到快要繃不住。

她忍了又忍才問：“為什麼？你明明說過….”

“此一時彼一時。”墨敬淵冷漠打斷她，“如果不是為了讓你爸落網，我絕對不會對你許下那樣的承諾。”

殘忍的真話，傷的許芳菲體無完膚。

她咬緊了牙關，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

墨敬淵沒錯，他是為了抓罪犯。那她呢？又做錯了什麼？

“為了完成任務，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了嗎？”

墨敬淵冷嗤一聲：“你覺得你很無辜嗎？”他鉗住許芳菲的手腕走向許氏集團大樓的背面。

那裡坐著不少蓬頭垢面的人，乾巴巴的啃著冷硬的饅頭。

墨敬淵指著他們：“他們都是拿不到錢的工人，你穿的愛馬仕，背的路易威登都是你爸從他們身上剝削來的！”

“許芳菲，你知道多少人被你爸的集團逼得家破人亡嗎？”

墨敬淵的質問迴盪在耳邊。

許芳菲這二十三年都活在父親的隱瞞下，從不知道真相是這樣?

她臉色蒼白看著墨敬淵，聲音都在抖。

“如果可以選擇，我也希望我爸什麼都沒做，我們能過平凡普通的生活。我確實不無辜，可你就沒錯嗎？”

兩人對峙著，光卻隻落在墨敬淵身上。

他避而不答：“别再提以前的事。”

說完，就鬆開手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許芳菲獨自站在冰天雪地地裡，任由寒風吹散她破碎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按下翻湧的情緒回到酒店。

房間內金碧輝煌，空蕩寂靜的嚇人。

許芳菲思緒紛亂，隨手打開電視。

不曾想正好在放許氏的新聞：“稱霸海城十餘年的許氏集團近日已被警方一網打儘，主謀許世漢所犯案件多達十幾起，欠債金額高達三十億.…….”

許芳菲聽得出神時，沈執與的聲音傳來：“看這些做什麼？”

他抽出許芳菲手中的遙控器關掉電視：“許董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你好好休息，不要擔心。”

許芳菲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顫聲問：“我爸給我留了多少錢？”

沈執與摸了摸她的頭：“足夠你無憂無慮生活一輩子。怎麼了？”

許芳菲抬頭看他：“執與哥，我想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