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雯搖晃許粟手臂，“小栗子，你說話呀？”

許粟回神，看了陳雯一眼，隔了幾秒，她出聲：“你能放開我的手嗎？”

陳雯一怔。

“我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靠太近，”許粟聽見自己清冷的聲音：“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

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

陳雯張了張嘴，多少有點窘迫。

梁陌澤擰眉，“小栗子，你怎麼了？陳雯又沒惡意。”

許粟臉上沒有表情，她還是看著陳雯，“你能放手嗎？”

陳雯訕訕鬆開手。

許粟立刻動了動身子，離她遠了一些。

尷尬的氣氛充斥車廂內，梁陌澤面色沉下來，“小栗子，你能不能有禮貌一點，有話好好說，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許粟安靜片刻，說：“如果你不想送我，可以在這裡停車，我自己打車回家。”

她沒有考慮她這些話的後果，以前她總是瞻前顧後，怕惹别人不高興，但事實是，最不高興的就是她自己。

而此刻，她說話完全不用大腦，她不想思考。

她沒有直接甩開陳雯的手已經是最大的禮貌了。

梁陌澤脾氣果然上來了，一腳踩下刹車。

然而這個路段按規矩不能停車，後面的車險些撞上來，也趕緊刹車，車子發出一聲略顯尖銳的嘶鳴。

後面的車主探出身，開始叫罵。

陳雯有些被嚇到了，“陌澤你乾嘛呀，這裡不能停車的，你先開到前面那個臨時停靠點再說......”

梁陌澤不為所動，回頭冷眼看向許粟，“給陳雯道歉，或者就在這裡下車，你選一個。”

許粟的回答是解開安全帶，推開了車門。

她的行李箱還在後備箱，但是她剛剛下車走過去，梁陌澤就踩下了油門。

車子揚長而去，她站在那裡，有種頭重腳輕的眩暈感。

梁陌澤走得輕巧，後面的車主剛剛等不及，正好下來，而梁陌澤車已經開走。

車主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隻逮到許粟，開口就罵：“你他媽腦子有病呢，我管你們什麼事兒，擱大路上礙事，這路是你們家的嗎？要吵架還是乾嘛回家去鬨！”

男人聲音很大，路邊行人都紛紛看過來。

好在男人也忙，罵完就上車開車走了。

許粟慢慢地走到了馬路邊。

路邊還有人指指點點，她一向臉皮很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終於還是滑落臉頰。

梁陌澤的少爺性子是這樣的，他瘋起來根本不會理會别人的感受，但以前她總覺得他對她多少有點不一樣，會顧及她的感受，但現在......

或許是因為她落了他女朋友的面子，還不肯道歉，他得為陳雯出口氣吧。

她雙腿虛軟，在路旁綠化帶樹下的木椅上坐下，從包裡拿出濕巾，胡亂擦了擦臉。

她不斷地做著深呼吸，好一陣，情緒才平複下來。

然後她就笑了。

她想起過去這些年，每次梁陌澤的生日，她會提前很久做準備，精心挑選禮物。

現在她隻覺得自己好像個自作多情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