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他一腳,整個人一激靈。
他進將軍府,不就是為了給蘇絳雪治病嗎?
蘇絳雪的手腕從簾賬處伸出,小小的手蒼白如玉,白子淵盯著那隻手,無端生出想要握住的想法。
許淮搭上蘇絳雪的脈象,眉宇間掠過一絲驚訝。
銀硃心口一緊,完了,該不會被拆穿吧?
蘇絳雪的聲音輕飄飄傳出來:“我曾經說許大夫是庸醫,若是這次真的被許大夫救了,倒是有些慚愧。”
許淮聽著她的話,心中泛起了小九九。
那麼多禦醫都說蘇絳雪生病,他要是拆穿蘇絳雪沒病,對他有什麼好處?
反倒是坐實蘇絳雪的病症,之後她在好起來,那可都是自己的功勞了。
“殿下,蘇小姐確實重病。”許淮道。
白子淵心底那一點微弱的期待,徹底破碎了。
“現在你信了?”蘇絳雪的聲音無比平淡,“我剛嫁入將軍府的那一晚,你還要和楚舞兒一起將我杖斃,現在我終於要死了,你該如願以償才對。”
“不是這樣的!”白子淵脫口而出,心中煩亂無比。
“我爹孃過世之後,你陪著我在我靈堂之內度過了一整晚,我原本是真心感激你的。我問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家,你沒有拒絕。我蠢到將蘇家所有的家產都交付給你,求陛下賜婚,趕在半年內的熱孝期嫁給了你。”蘇絳雪提起原主的往事,忍不住多了一絲悲傷。
“可是嫁給你的第一日,你做了什麼?你將楚舞兒同時娶進府,你說她才是你的青梅竹馬,要將我杖斃。”
“現在我真的要死了,你又做出一副假惺惺的面孔,要將我接回王府。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已經不愛你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呢?”
白子淵被她的話深深的震撼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傷了蘇絳雪的心。
她已經被他傷透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恍然間,他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那個時候居然不喜歡蘇絳雪,反而那麼厭惡她。
“如果不是你當時非要撒謊,說那塊玉是你的,本王也不至於對你那麼反感。”白子淵艱難的開口,把責任推了出去,“若是你一直乖巧聽話,本王又怎麼會對你動殺心?”
蘇絳雪低低地笑一聲,彷彿是為了替原主討回公道一般:“你到現在還覺得,家境一般的楚舞兒,會佩戴那麼名貴的玉。”
白子淵猛地看向她:“那是因為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過生辰,她父親才買給她的。”
隔著簾子,蘇絳雪彎起嘴角,語調帶著淡淡的哀傷:“我出生之前,我母親曾在三黑齋開過一塊芙蓉玉原石,那枚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
白子淵站都站不穩了,腦中滿是十二年前上元節的那個夜晚,那雙亮晶晶,奪人心魄的眼眸。
“三黑齋是你的鋪子,他們當然會替你說話!”白子淵道。
蘇絳雪已經將事實說清楚,自覺對得起原主,她很輕鬆道:“不信就算了。”
白子淵的心猛地疼了起來,不可能是蘇絳雪,絕對不可能。
他不可能認錯人,舞兒分明將他們相遇時候的內容說的一字不差,蘇絳雪一定是偶然間聽到,現在又收買了别人來騙他。
白子淵難以置信的出了院子,直接朝大門外奔去,動作之慌亂,讓他差點摔倒:“走,現在就去啟祥大街!”
“可現在還是白天。”棲梧道。
白子淵猛地瞪他:“那就在門外等,等到三黑齋開門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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