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有熟人嗎?”
“美華私人醫院的院長啊,我親叔叔。”男人大喇喇靠著椅背,“我在新加坡這幾年的零花錢,全憑我叔叔資助了,醫療行業真肥啊。”
沈家。
程禧恍然。
沈承瀚。
南方沈家的小公子。
號稱富二代圈“最風流,最個性”的敗家子。
沈宅和周京臣外公的祖宅是隔壁鄰居,周京臣這人十分清高,交際圈極窄,沈承瀚是唯一入他眼的,所以絕不是什麼敗家子。
百分百是“奇人”。
手眼通天,而且品行不賴。
“三十年前,葉太太在長平婦幼4樓生下了葉柏南,主刀醫生和麻醉師死了,其中一名護士還活著。”周京臣倒了兩杯茶,“五十多歲,不管什麼方式,你儘快找出來。”
沈承瀚轉動著茶杯,“你疑心葉先生戴綠帽子了?”
“你先找。”周京臣沒多談。
沈承瀚這時欠了欠身,盯著門口的程禧,嘴上卻問周京臣,“你自己來的?”
周京臣立刻回頭。
程禧走過去,站得不遠不近。
“金屋藏嬌啊...”沈承瀚又盯著周京臣,“你來外省是玩刺激的,避開周家和華家的監視。”
“我妹妹。”周京臣語調散漫,朝程禧介紹,“叫承瀚哥哥。”
她小聲叫。
沈承瀚一怔。
“13歲尿床的程禧?”
他有印象,周家這個養女命好,也不好。司機的女兒一步登天高攀進周家,大富大貴不可言;但沒了爹媽,寄人籬下逆來順受,悲苦不可言。
這世上的得與失,一物抵一物罷了。
逃不掉的命數。
“長個頭了,五官也長開了。”沈承瀚比劃著,“我見過少女時期的照片,小不點兒,稚氣。18歲禧妹妹參加舞蹈比賽,周伯母打電話給圈裡的太太們報喜,我媽看了頒獎合影,出落的標緻可人兒,想訂了親做兒媳婦,周伯母捨不得遠嫁,隻嫁本地的二代子弟,周家疼愛禧妹妹,你也是捧在手心寵大的吧?”
周京臣並無多大的反應,端起茶杯,一口續一口喝著。
程禧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紅。
尿床這麼私密,沈承瀚竟然知情。
周阿姨總不至於泄露她的糗事。
她瞪周京臣。
他倆是發小,吃喝玩樂是一起分享的。
“那年她剛到老宅,膽子小,認床。”周京臣悶笑,“不許提了。”
沈承瀚挪開椅子,“坐,禧妹妹。”
她哪有勇氣坐他們中間,躲到窗邊的死角,坐在飄窗上。
“記仇了,你非惹她。”周京臣笑意加深,“我們現在是大姑娘了,你不懂留面子?”
“逗一逗她。”沈承瀚揚下巴,“禧妹妹二十了?”
程禧不理。
這副犟種的德行,周京臣眼尾漾出笑紋。
一旁的小觀景池波光粼粼,銀白色的浪在水面浮動,折射在他面龐,深雋清朗,風華爍爍。
“給我家姑娘賠罪。”他叩了叩桌沿。
沈承瀚不肯,裝聾子,“禧妹妹和耿家的婚事黃了,我有不少單身的兄弟,你稀罕哪一款,就算他有女朋友了,我逼他分,和你相好。”
“賠罪。”沈承瀚越是岔開話題,周京臣越是不上鉤,“否則你出不了這扇門。”
“夠護犢子的。”沈承瀚沒轍了,“我不是你的小牛犢子?”
周京臣放下翹起的腿,一動彈,襯衫更是大敞,陽光照在腰腹的線條上,明晃晃的白,“我和哪個女人也配不出你這樣的犢子。”
“你損吧。”沈承瀚走向飄窗,恭恭敬敬鞠了躬,掏出一個首飾盒,一條手鍊,“禧妹妹,我的賠罪禮。”
沈承瀚墊台階了,程禧再不識趣,也明白及時下台階。
她接過,套在左手,在周京臣眼前蕩了蕩,“他賠罪送我的,不能要回去了。”
周京臣笑出聲,“我作證,你承瀚哥哥自願送的。”
程禧這才跳下飄窗,挨著周京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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