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珩隻信了一半:“你投奔太子已有兩個月,為何不將寡母接入京?”
“這......”徐朗比之前更羞於啟齒,幾次張嘴欲言,都未能將話說出口,最後竟以寬袖遮面,不堪直言。
宋長安見狀,道:“恐怕是囊中羞澀,未曾攢夠接寡母入京的盤纏,更無將寡母安置之處。”
在錢財方面,無論是太子還是赫連珩,都從未短缺過,並不能理解徐朗此時的情緒。
赫連珩抓住某個不對勁的地方,繼續追問:“既然你囊空如洗,又怎麼湊到自己上京的盤纏?”
此類問題,在尚未捅穿窘迫之處時,徐朗會難以啟齒,但已被宋長安言明,他的顏面已經蕩然無存,想要開口就容易得多了。
“實不相瞞,在草民灰心喪氣之前,家中尚有破屋一間,家母為陪草民這個不孝子浪跡天涯,將破屋變賣,換了些銀兩傍身,這才讓草民有了入京謀職的機會。”
關於徐朗的過往,暫無可疑之處,赫連珩卻未想放過他。
“方才福王向太子提議,他裝作與太子不合,並拉攏百官,做出要與太子在朝堂上分庭抗禮的假象來,你認為此舉是否可行。”
徐朗知這才是考驗,是他能否被太子重用的關鍵。
他拱手,直言:“萬萬不妥。”
“一是陛下未曾昏聵,此舉想要取信於他,隻怕要經曆不少考驗。二是人心易變,福王眼下確實效忠於太子,但當他無比接近那個位置時,就很難不被誘惑,很難再願意將其拱手讓人。這無關福王秉性如何,是人性使然,人力難以抗拒。三是......”
後面再做任何分析,在場的三人都沒細聽了。
因為,他們對此舉是否可行心知肚明,此刻更驚訝於徐朗敢當著宋長安的面,直言宋長安如果能有機會登基,定會與太子反目成仇。
待徐朗講完,太子和赫連珩早已消化完那份震驚。
他們對徐朗的表現是十分滿意的,因為他的這番言論已徹底得罪了宋長安,又或者說是在宋長安與太子之間,他堅定地選擇了太子。
太子側眸看向宋長安,笑道:“我這個幕僚性子耿直,不通人情世故,還望五弟海涵。”
宋長安頷首:“他本就是你的幕僚,所思所想自當以你為主,臣弟早已決定追隨皇兄,隻會為你能得到這麼一個立場堅定的幕僚而高興。”
這番表態,屬實令太子愉悅。
太子將三人留下來用膳,言語間仍是一方試探,兩方奉承。
等一頓飯用完,赫連珩端茶送客,宋長安與徐朗齊齊告辭離去。
離開皇宮之後,兩人狀似無意間視線交彙。
卻暗暗交換了某個想法。
當晚,宋長安潛入徐朗暫住的小院。
說是小院,其實隻是用一圈牆,圍住一間窄小的北屋和一間被熏得烏漆嘛黑的廚房,中間留下不到十平的空地。
這種院子都是租給上京趕考的書生、潦倒的小官兒的,一個院子挨著一個院子,站在牆頭就能將左鄰右舍都看光了。
宋長安足有九尺高,進入屋內,竟讓徐朗覺得似將屋子給填滿了。
徐朗作揖:“寒舍簡陋,委屈了王爺。”
“自己找地兒坐吧,你這風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在東宮彎那麼久的腰,隻怕已經到了極限吧?”宋長安不喜廢話,直言,“今兒你在太子面前演得挺好的,讓我不禁懷疑你在我面前是否也在做戲。你熟讀四書五經,應該明白牆頭草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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