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開的藥隻能暫時緩解翰七的疼痛,而不能解他身上的毒,但這樣就足夠了。
他望向窗外。
漆黑的夜幕籠罩下,重重疊疊的飛簷峭壁就像是蟄伏中的猛獸,在風雪中巋然不動。
金礦在東南方,林宅在西方。
抵達鎖天關的那天,翰七的目光隻會落在金礦上,偶爾向林宅投去抹餘光,都已經是一種施捨了。
可誰能想到,他會在這條陰溝裡摔得這麼慘!
翰七感受到體內的疼痛在逐漸減弱,語氣平淡地問:“援兵什麼時候到?”
在翰七難受的這段時間內,由墨一接收訊息。
“冒平縣離此地隻有三十裡。”墨一在心中算了下,道,“大概會在一刻內到。”
正如福王一樣,惠王也在很多地方都安插了暗樁。
鎖天關內的人手被墨三帶去送死了,短時間內補充不及,翰七不得不將隔壁冒平縣的暗樁給調過來。
自他第一次接任務開始,還從沒有過需要找外援的情況。
翰七咬緊牙關,牙齦處滲出的血在口腔中蔓延,喉間滾動,將這股濃鬱的鐵鏽味嚥下,他繼續問:“鎮北將軍那兒怎麼還沒來回話?卓阿銀抓到了嗎?”
墨一臉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手有些哆嗦地將一張小紙條遞過去。
“他說他已經將梅子嶺翻了個底朝天,但是沒看到卓阿銀的身影,眼下金礦那邊有礦工鬨事,他趕過去處理了。”
“沒,看,到?”
翰七反覆回想林小蓮爆出卓阿銀下落時驚恐的表情,仍看不出她有撒謊的嫌疑。
騙子!
一句話都不能相信的大騙子!
翰七扶著圈椅扶手,緩緩站起來,目光如炬看向林宅的方向:“林小蓮現在在哪兒?”
“不知。”墨一聲音漸小,“翰五十九在一刻前派人來回話,林宅的人從地道裡逃走了,他正帶人追趕,三次落入對方陷阱中,死傷過半。他懷疑......”
後面的話,墨一不太敢說,直至翰七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後,他才把眼睛一閉,一股腦兒全說了。
“地道裡的人帶著他們跑了快半個時辰了,速度仍不見慢下來,他懷疑林宅的人早就金蟬脫殼了,此刻在地道裡的大部分都是冒牌貨。”
聞言,翰七被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們這邊死傷過半,卻連人都追錯了?”
墨一弱弱地應了一聲“嗯”。
翰七曾經以為自己會死在敵人手下,或是被割喉,或是被刺中心臟,又或是被受酷刑而亡......死法多如牛毛,但毫無疑問,他都是為了主子而壯烈犧牲。
可眼下,他覺得他要多一種死法了——被氣死!
在上百名援兵抵達的第一時間,翰七帶著他們闖入蕭宅。
他一進門就說:“林小蓮手裡就隻有五個習武的人,可錦繡莊、林宅總共多出四十多個高手,你别跟我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老實把人交出來,我可以看在你過往為主子做過的事上,替你美言幾句。否則就别怪我六親不認了!”
“看你如此憤怒,我也不跟你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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