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白梨的手是如何保養的,儘管每日都要下廚,雙手依舊軟軟嫩嫩的。
此刻拽住春生的衣襬,纖小無助,令春生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將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像是得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兒似的把玩著,惹得白梨羞惱地瞪了他,他卻禁不住眉眼彎彎。
白梨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掐住春生的腰,擰了擰,低聲責問:“都火燒眉毛了,你還不正經!”
“沒事,燒不著。”
春生將交握的手藏於身後,見到白梨暗暗鬆了口氣,不免也跟著揚了揚唇角,但很快就恢複了一本正經的神色,將如此篤定的原因快速分析給大家聽。
上一次山匪能在梅子嶺興風作浪,是因為勾結了北境一部分較為激進好戰的勢力,但事發之後,鎮北將軍和卓千帆先後率領手下前去圍剿,早已將這兩方窮凶極惡的歹徒幾乎屠儘。殘餘的人四散而逃,就算能集結起來,也不敢再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再者,上次屠商戶,尚且能搶得到錢,這次將那麼多人擄至深山老林之中焚燒,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會因為滾滾濃煙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所以,與其說是山匪作惡,不如說是鎖天關內某些人打算李代桃僵。
說到此,春生轉向阿蓮。
隻見阿蓮捂住胸口,飽滿的唇上失了幾分血色。
也是此時,春生才想起阿蓮在昨日才被人用刀刺入胸口,雖然聽說傷口不深,但是到底是破了皮出了不少血。剛剛她搬木柴時動作利落敏捷,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可看如今的樣子,隻怕傷勢又要加重了。
“少雲,帶夫人回去檢查一下傷口。”
也怪方才太過緊張,沈少雲也才發現異常,連忙要將阿蓮給扶進去。
阿蓮在之前換衣服的時候就發現鮮血將紗布都給染紅了,但是士兵已到了院中,由不得她再重新換藥換紗布,所以隻能暫且放著不管。
她絕非逞強的性子,在回房前交代了一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傷給養好,做好迎接下一波風暴的準備,這次他們龍爭虎鬥,我們這些小嘍囉在一旁看著就好。”
風浪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願意現在捲入其中。
更何況,林宅上下基本都是傷者,此刻以休養生息為主,而不是上躥下跳地為自己招敵人。
但很可惜的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們做主。
一個時辰後,鎮北將軍剛安撫住因為那些焦屍而恐慌的百姓,又馬不停蹄地趕到蕭宅。
院子遊廊下的一根柱子上,綁著個傷痕累累的男子。
他的粗布短襖被抽裂,下方的皮肉或結了層薄薄的痂,或仍汩汩地往外冒出鮮紅的血液,可見這些鞭痕並非同一時間造成的,而是斷斷續續抽.打所致。
鎮北將軍從此人身旁路過時,快速往他臉上掃了一眼,待透過滿臉的血痕看清他正是逃跑的縣令,不由得心中一凜。
虐打朝廷命官,惠王的人真是無法無天!
饒是這般想,鎮北將軍心中沒有一絲物傷其類的哀傷與憤恨,隻有深深的恐懼——若惠王的實力不夠強悍不可催,又如何敢放縱手下人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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