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塊厚重的綢緞,緩緩鋪陳在天際,將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神秘的寂靜之中。
福王宋長安從大晏國寺--靈隱寺返程,回到了王府。
他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褪去氅衣隻露出玄青色渦紋蟒袍,他右臂吊掛在胸前,步伐卻堅定而有力。
從圍獵受傷歸來之後,他足不出戶在養傷,命運的節點卡在此處,他沒有敗給太子,卻在惠王這兒吃了虧。
春生的頸牌被他攥在手裡,指尖因摩擦而泛著紅。
朝暉辦差回來時,瞧見書房還亮著燈,便知宋長安孩還在忙,索性跨刀立在廊下。
自春生被流放,朝暉心中五味雜陳,宋長安中傷昏迷未醒,朝暉根本無暇分.身,他總覺得一手教出來的兄弟不會死在流放路上。
可今夜在靈隱寺惠王的一句話將最後的希望也澆滅了,春生的死讓他心中波濤洶湧。
同生共死的兄弟做了假宦官,身處皇宮漩渦之中,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卻還是毅然決然的在黃門宦官中另辟新徑,明裡暗地給福王探到不少訊息。
就算沒有皇家圍獵的風波,春生這個假宦官也早成了惠王的眼中釘肉中刺,遲早要被針對......
惠王野心已昭然若揭,太子雖暫時軟禁失了帝心,但誰又能保證赫連家族會袖手旁觀?
而福王宋長安,夾在兩位皇兄之間,既要自保,又要為母妃複仇,要讓那負心薄倖又生性多疑的父皇萬劫不複。
朝暉的思緒被夜色中似清淺鳥鳴的聲音打斷,當即反應過來,身形一閃融入夜色中。
如今的王府明裡暗地被成千上萬的人盯著。
無數個掛著牌子的心腹潛伏在黑暗中,宛如夜中殺神。
鳥鳴聲便是暗號,朝暉豈會不懂。
一刻鐘之後,朝暉神色凝重,拾階而來,停在了書房外,密語傳音道:“主子,有人求見。”
宋長安筆墨擱置,問道:“何人?”
“是位面容儘毀的苗疆女子,卓阿銀。”
卓阿銀?!
宋長安心中一動,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那日皇家圍獵,有驅獸之能的苗疆死士大開殺戒之時,元寶雖是惠王插在宋長青的棋子,但也在混戰的那一刻慘遭拋棄。
元寶重傷吐血,卻攥著宋長安的蟒袍:“王爺,我早知這次圍獵會落個什麼下場,水牢裡我向王爺表忠心,並非真心實意。”
“但圍獵這一遭,王爺你本能將計就計推我做擋箭牌,卻還是在生死關頭讓朝暉護著我。”元寶喉間皆是腥甜,刺目的血泅濕了衣襟。
“咳咳咳,我......我知道王爺猜到我和惠王的關係了,但王爺既救我便是還打算用我,銀姐,她知曉訊息定會尋我。”
宋長安的思緒從回憶裡抽離,敏銳的洞悉元寶口中的‘銀姐’定然是這個卓阿銀。
元寶提起這女子的語氣和眼神,足以看出‘銀姐’絕並非尋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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