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敬目瞪口呆的說道:“我沒有這麼想,我是去幫忙的。”
“你是沒有這麼想,可别人會怎麼看?”馬寬笑嗬嗬的說道。
“我不在乎别人怎麼看,”馬小敬皺著眉頭說道,“李兄也不會在乎的,他不是那種人。”
馬寬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在乎,李剛也不在乎,可你就沒想過自己開創一片基業嗎?李剛能做到的事情,你難道做不到嗎?”
對付自己侄子這樣的雛鳥,馬寬可太有辦法了。
馬小敬聽了這話之後,眼睛就亮了,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的叔叔說道:“叔叔,你願意讓我自己出去獨當一面了?”
“當然了。”馬寬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讓你獨當一面了。等到上面調整完,來了新官之後我就放你出去。”
馬小敬臉色一變,有些無奈的說道:“那還要等多久啊?”
馬寬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想讓你出去也沒有辦法,人事不穩,我有什麼動作都會招惹麻煩,你應該懂。”
“是,叔叔。”馬小敬笑嗬嗬的說道,“我等得起。”
馬寬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慈愛的看著自己的侄子。心裡面卻忍不住無奈,傻小子,什麼都相信,我騙你的。
等到上面換了人,再找個理由不放你出去,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行了,回去吧!”馬寬笑嗬嗬的轉身往回走。
馬小敬也連忙跟了上去,語氣有些急切的跟自己的叔叔說著什麼。一邊說還一邊比劃,似乎十分的興奮。
離開了赤城之後,李剛就有些心不在焉。
這次到赤城可以說十分的順利,所有的事情馬寬都答應了,對自己也足夠器重。來時迎接,去時相送,李剛卻總覺得有些不太對的地方。
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張仲禮,李剛緩緩的說道:“你送禮物的時候沒有發生别的事情吧?”
張仲禮一愣,自己家大人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既然問了肯定就是有事。
沉吟了片刻之後,張仲禮面容嚴肅的說道:“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送禮的時候,人家也痛痛快快的收了,態度都非常好。”
李剛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
想不明白李剛也不準備再想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反正東西送出去了,事辦成了,其他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
一路無話,李剛很順利回到了新軍所。
新軍所得門口,老錢頭一早就帶著人迎接了,見到李剛等人走了過來,連忙笑嗬嗬的迎了上去。寒暄了幾句之後,李剛笑嗬嗬的說道:“天氣這麼冷,你還帶他們出來做什麼?我出去又不是做什麼大事。”
“大人出去就是做大事。”老錢頭笑著說道:“關係到兄弟們的身家性命,還有什麼比這事情更大的?”
伸手指的是老錢頭,李剛笑嗬嗬的說道:“就你心思多,走吧,進去了。”
“是,大人。”老錢頭笑嗬嗬的答應了一聲,轉頭帶著其他人和李剛一起向著裡面走了進去。
“吃喝都準備好了?”一邊往衙門裡面走,李剛一邊語氣隨意的問道。
“早就準備好了。”老錢頭笑嗬嗬的說道:“得到通知之後,我就讓人殺了羊。羊肉湯,大餅子,天氣這麼冷,給兄弟們暖暖身子。”
“做的不錯。”李剛笑嗬嗬的點頭說道:“這些事情也隻有交給你,我最放心。”
“大人謬讚了。”老錢頭連忙說道:“我這個年紀放在别的地方,早就被人厭棄了,也隻有跟著大人才能得大人如此器重,是我的福氣。”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李剛笑著說道:“何況你還不老,我聽韓正說了,你要成親了?本官一定送你一份大禮,讓你早點生個兒子。”
“多謝大人。”老錢頭有些尷尬的說道。
李剛笑嗬嗬的走進了屋子,屋子裡面鐵爐子早就已經熱上來了,外面雖然冷,但屋子裡面已經暖和和的了。
走到爐子的旁邊,看了眼上面的砂鍋,李剛提起鼻子聞了聞,笑嗬嗬的說道:“羔羊肉,不錯,不錯。”
“大人厲害。”老錢頭讚賞的說道:“買了二十隻羊,我讓他們給了一隻小的,殺了之後燉在大人的鍋裡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大人試試?”
李剛笑嗬嗬的點頭說道:“把酒拿來,咱們一起吃。”
老錢頭略微一愣,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人,“大人是說除了咱們兩個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人?”
“有啊!”李剛一邊搓著手一邊說道:“你放心,蹭飯的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門口的簾子就被挑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大笑著說道:“還是大人知道我。”
老錢頭轉過身一看是韓正,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與大人出去了一趟,離家多日,老婆孩子都很想你,剛回來不回去看老婆孩子跑到大人這裡來做什麼?”老錢頭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兒的說道。
韓正拉過了凳子坐下說道:“我們家的婆娘懂事兒,肯定在家給我做了好吃的,也一定是他們娘倆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我回去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很難受,還不如來大人這裡蹭上一頓,能大快朵頤。”
“這話怎麼說?”李剛有些疑惑的問道:“我給你的俸祿應該不少,日子過得還是如此拮據,連飯都吃不上嗎?還是說你把錢用到别的地方了?”
“大人,大人。”老錢頭在旁邊笑嗬嗬的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
韓正瞪了一眼老錢頭,威脅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敢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老錢頭不在意,直接瞪了回去:“韓正的婆娘是一個非常知道節省的人,許是以前苦日子過慣了,現在過上好日子了,也是省吃儉用的。”
“韓正的錢到了,全都要交上去,一家人比起以前隻是吃飽了穿暖了,想吃好的,基本上不可能。韓正出遠門,老婆會買一些吃的給他,但也不會讓家人都吃。”
“韓正心疼婆娘孩子,想把東西留給他們,可他們又想把東西留給韓正。韓正就跑大人這裡來蹭飯,回去就和婆娘孩子說,大人留飯了,吃的還特别的好,婆娘和孩子才會把準備的那些好東西自己吃。”
韓正訕訕的笑了笑,撓了撓腦袋說道:“婆娘不懂事,讓大人見笑了。”
搖了搖頭,李剛用力的拍了拍韓正的肩膀,頗為感慨的說道:“好婆娘,你小子要好好珍惜,可别做對不起她的事。”
韓正的表情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說道“大人,當年守堡的時候她跟著我,苦日子就不用說了,我知道她隨身帶著一把刀,晚上睡覺都不離身。”
“一旦破了堡,我落到韃子手裡,她就自殺。有幾次晚上我出去,回來的時候都看見她握著刀坐在院子裡,我韓正這一輩子,隻她一個人。哪怕以後做了大官,有錢了,那一幕幕我也絕不會忘了。”
用力拍了拍韓正,李剛大笑的說道:“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很好,是條漢子,不愧我拿你當兄弟,來,喝一杯。”
“多謝大人。”韓正用力的點頭道。
三個人說說笑笑,屋子裡面的氣氛也越來越融洽,說著說著,李剛就提起了赤誠的事,也將自己的疑惑講了出來。
老錢頭捋著鬍子笑了,“官場上的事情大人還是不懂。”
“你懂?”韓正挑了挑眼皮說道。
老錢頭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你還别說,這件事我還真懂。”
“說來聽聽。”李剛連忙嚴肅的問道。
“看起來複雜,其實很簡單,說白了就是在拉幫結派。”老錢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上面要動,總兵自然也是要動的,大人覺得馬副總兵會不會動心?”
李剛一愣,想了想皺著眉頭說道:“他剛剛到任副總兵沒多久,朝廷怎麼可能提他做總兵?”
“話不是這麼說的。”老錢頭搖了搖頭說道:“要看他以前是什麼官職,如果以前也是副總兵,調到咱們這邊來做副總兵,那他就有機會。”
點了點頭,李剛也認同了老錢頭的話。
“既然想上位,自然手底下要有心腹,要有實力過硬之人,不然怎麼上?即便上了,手底下沒有人,位置也坐不穩。”老錢頭頗為感慨的說道:“何況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現在這個時候怎麼了?”韓正皺著眉頭問道。
“亂啊!”老錢頭搖了搖頭說道:“大明快三百年了,雖然沒到天下大亂,可以內憂外患了,還有多久的國運,誰都不敢說。”
“前路不明,亂成這個樣子,誰手裡有兵,誰手裡有實力,恐怕都要攥的緊一些,馬副總兵對大人,恐怕就是如此了。”
“原來如此。”李剛緩緩的點了點頭,心中也算是有數了。比起老錢頭,李剛想的甚至要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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