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成沒有說話,彷彿在回味著什麼。
許久,他才自嘲的笑笑。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但我求你一件事。香江李家,也是李家的血脈。我找人殺你這件事,是我自己的決定,他們都沒有參與。請你看在祖宗的面上,放過他們。我會自我了斷,死之前,我會留下遺囑,所有的資產,都留給京城李家。”
李言成說完,看著李沐塵,眼睛裡充滿了殷切的期盼。
“沐塵……哦不……李公子!我以李氏後人的名義發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請求你放過我的家人!”
李沐塵緩緩從沙發裡站起來。
“好,我答應你,不傷害你的家人,隻要他們不來惹我。”
“至於你的資產,我不需要!複興李家……”李沐塵看著李言成,淡淡地說,“你不配!”
李言成如遭電擊,身體猛的一陣搖晃,雙手扶住桌子,勉強才站住。
砰一聲,桌上的水晶擺件掉下來,摔了個稀碎。
外面的人聽見了,保姆開門進來,問道:“老爺,你沒事吧?”
李言成揮揮手,示意她出去。
保姆疑惑地出去了,但跟著保姆進來的另一個人卻沒有出去。
李沐塵見過,正是李言成請來的保鏢,詠春宗師梁知煊。
梁知煊有些驚訝地看著李沐塵。
“你怎麼進來的?”
“知煊,這是我的家事,你出去吧。”李言成說。
梁知煊卻搖頭道:“李先生,你請我來保護你的安全,我收了你的錢,就要儘到我的職責。我不管他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說罷,朝李沐塵一抱拳,擺了一招問路手。
“詠春,梁知煊!”
霎那間,一股淩厲的氣勢爆發出來。
武魂的力量,瞬間充斥在整個書房裡,要不是窗戶玻璃都是防彈的,這時候肯定已經碎了。
李沐塵點點頭:“不錯,你至少很敬業。”
一揮手,梁知煊身上的氣勢就散了,整個人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雖然還是站在那裡,擺著問路手的架勢,卻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威勢。
梁知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彷彿看見了怪物。㈦эzω八.Cοm
輕輕一揮手,就破了他的武魂,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過了好一會兒,梁知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淒涼和自嘲。
“我一生習武,自以為天縱奇才,武道絕巔,世上再無敵手。沒想到隻是井底之蛙,連高手的邊都沒摸著。李公,對不住了,辜負了你的器重。”
說罷,抬手一掌拍在天靈蓋上,自儘而亡。
李言成呆呆地看著梁知煊。
活了九十多,世態炎涼早就看透,世間生死也早已看淡,但梁知煊的死還是深深地觸動了他。
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李沐塵已經不見了。
窗外的風雨越來越大了。
李言成走到桌前坐下來,從抽屜裡拿出紙筆,開始寫遺囑:
“李家之財產,除已分給子女的資產外,餘皆歸京城李家即李沐塵所有,若三年內李沐塵未接手,則全部捐贈給祖國。”
他又給律師打電話,以視頻和音頻的方式留下了遺囑的證據,然後打開了書房所有的窗戶。
狂風驟雨如攻城許久的士兵,終於衝進了城門,瘋狂地衝殺著。
李言成站在視窗,聽著颱風泰利的呼嘯,感受著大雨侵身的冰冷。
他目注遠方,拄著柺棍,用力地挺了挺身。那佝僂了幾十年的卑微的背脊,終於挺直了,迎著風雨,直到失去體溫。
一代傳奇落幕了。
……
當第二天,人們發現李言成凍死在淒冷夜雨中,併爲之驚歎惋惜的時候,李沐塵早已到了東北的白山之巔。
天池在群峰環抱之中,猶如一面藍寶石磨成的鏡子,壯觀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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