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音早有預料，也不驚慌，她乾脆躺在了小船上，枕著手臂，看著四周虛無的空間，和靜寂的河面。

“這河也太靜了，竟然連隻妖獸都沒有。”半響，她開口道。

擺渡人也很無奈。

“這河面，就是你的內心，是你的內心太過平靜。”

“是麼？”夜染音瞭然：“那完了，接下來恐怕都不會有什麼波瀾了。”

畢竟，觸動她情緒的東西太少。

如果此時封九宸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心湖，可能還會掀起一片波瀾。

夜染音那麼說，但擺渡人卻不信。

這樣一望無際的河面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的場景，如果持續太長時間，很容易讓人對自己對四周產生疑惑，恐懼，或是緊張，不耐，急躁等情緒。

擺渡人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夜染音的心湖，肯定不可能一直這麼平靜。

然而。

時間的漸漸的流逝。

造夢人悄無聲息的改變了夢境中的時間流速。

一日過去。

三日過去。

五日過去。

兩個月過去。

六個月過去……

河面上行往各方向的小船上，那些通過了考覈的年輕人們，在這河面上堅持了不等的時間。

葉亦軒堅持了半個月就失敗離開了夢境秘境。

沈滄浪堅持了兩個月。

劍少商和葉亦澈堅持了六個月。

通天佛院了塵堅持了一年……

夢境空間裡時間流速一年過去了。

這裡的小船都消失了，隻餘下夜染音坐的這艘。

她仿若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速，一直穩如泰山。

“丫頭，你有沒有覺得很累？”夜染音不慌，但是擺渡人有點忍不住了。

“沒有。”

“你不覺得這裡隻有你一個人很奇怪嗎？”

“不是還有你嗎？”夜染音反問。

“……你能感受到這片河裡有什麼？”擺渡人又問夜染音。

夜染音懶散的表情總算認真了點，她用神魂之力感受著那力量，開口道：“如你所說，這是我的心湖，我能感受到很淡的情緒，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夢的力量。”

她話音一落，擺渡人身形一震：“你，你竟然感受到了夢的力量？”

“嗯。”夜染音似笑非笑的看著擺渡人：“不止如此，我還感受到，這片河，甚至周圍的一切，一直在催眠我，想要我沉睡。”

“……”擺渡人直接扔了手裡的船槳：“你都知道了？”

夜染音盤腿坐在船上，她抬起頭，白皙精巧的下巴直面擺渡人：“大概猜到，你就是創造這片空間的主人吧？”

“現在這是最後一場考覈？可惜，我沒看透你要考覈什麼，但我這人不喜歡輸，所以，你的夢之力，一直沒能成功催眠我。”

“你這丫頭。”

擺渡人聲音裡帶著無奈，但被鬥笠遮住的眼睛裡，卻全然是欣賞：“這一次，竟是我敗給你了。”

“敗？”夜染音不是太懂。

“你心誌堅定，若是堅持到最後，將夢境力量消耗殆儘，我便是輸了。不過，這些力量，若就這樣被你我消耗，未免可惜。”

擺渡人說著，衣袖一揮，夜染音便感覺到一股力量打在她身上，她神魂不受控製的離開這片世界。

離開前，她聽到擺渡人的聲音在空間迴盪：“與其無謂消耗，不如送你一場造化，丫頭，好好消化這些力量——我在聖院等你，等你來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