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傾無奈,卻也沒說什麼,任他騎著馬帶著她出城。
四月裡春日正好,出了京之後,馬沒跑多遠沿路就是春色,各種花兒都開了,時不時還能聽見鳥兒的叫聲。顧宴辭帶她去的那地兒從前倒是沒去過,也不知道京外居然開了這麼個園子。
顧宴辭剛摟著她下馬,就有小廝小跑著走了過來,瞧著樣子顯然是在門口等了很久的。
“小公爺,縣主,我家主人今日不在,但是他已經吩咐過了,這裡面各處小公爺和縣主都可以去。”小廝恭敬的說。
顧宴辭點點頭,小廝便眼疾手快的將馬牽走了,等小廝離開,顧宴辭這才牽著楚慕傾踏進了園子。
楚慕傾站在院子門口停頓了一下,仰頭看了一眼,紫藤花爬牆而上,順著牆壁蔓延到了牌匾上,淺紫色觸碰到了玄黑色——
梳淡居。
楚慕傾輕挑秀眉:“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她抬頭看顧宴辭,“這疏淡居的主人,是個愛梅之人?”
話雖然是問句,但是裡面的意思卻是肯定的。
顧宴辭哈哈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這世上有棋簍子,自然也有梅花簍子,他就是這梅花簍子,他如今已經往南去,去尋梅了。”
他一邊說一邊牽著楚慕傾往裡走,從大門進去,腳下便是彎曲的青石子路,旁邊種著各種花卉,跨過門口的台階,就好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全是鮮花的世界。
顧宴辭輕彎下腰,執著楚慕傾的右手微微抬起,而後低聲說:“不知明惠縣主能否賞臉,陪我走一走這百花園。”
楚慕傾彎了彎眼睛,輕哼一聲:“走吧。”
顧宴辭噗嗤一笑,紫藤花的清香穿過大門漏了進來,而後又融入了這一路的花香中,每隔一段路便會出現一個分叉口,從那裡走進去,你不知道進入的是哪種鮮花構成的世界。
兩人最後去的是桃園,從梨園穿過青石小路踏進來的刹那,突有微風吹過,漫天的花瓣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二人身上。
“一處相思同淋花,此刻便就是白頭。”顧宴辭歪頭,眼睛有些亮。
楚慕傾往前走兩步,伸手恰好接到一片花瓣,而後回頭,淺笑著說:“龔先生知道你這麼亂改他的詩嗎?”
這人簡直是亂改。
“龔先生自是不知道的,但我想,他是會原諒我的。”顧宴辭語氣間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楚慕傾頓了一下,她該知道這人一向臉皮就厚,隻是轉念一想,又不由失笑,伸出手將剛剛接到的花瓣放在了顧宴辭鼻子上。
瞧著穩穩停住的花,她不禁感慨這人生的這樣挺翹的鼻子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此時已有君在側,淋花已然算白頭。”楚慕傾放了花就往前走,隻是還留下了這麼一句。
想來是近墨者黑,她也對不起龔先生了。
顧宴辭微愣,看著前面窈窕的背影,輕笑一聲,隨即取下了鼻上的花瓣,瞧了一眼,而後小心的放進了腰間掛著的香囊裡。
龔先生想來是會原諒他們倆的。
“我的大小姐,你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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