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常暉倒是想起了另一個人,楚凝初,他想到自己的痛苦,又想到永寧侯府隻推出一個丫鬟了事,隻覺得恨極。
他娘做的對,就應該給楚凝初弄到府上好好折磨,隻是一個卑賤的庶女,給個正妻的身份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等弄到了府上,便叫她生不如死。
“她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少爺我親自去接親不成,到時候找隻雞去便是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成親那日明陽伯府到底是沒找雞去,隻是常暉本人也沒去,原因是常暉在前一日突然發了病,不知道吃了什麼,原本好了的傷處突然疼痛異常,實在難以騎馬出門,但是婚禮就在第二日,總不能現在改日子,因此最後是讓常暉的庶弟代替常暉前去接親的。
接親的人突然變了,讓賓客都有些不明所以,隻有些知道內情的心中嗤笑,不過這到底是永寧侯府的和明陽伯府的事,瞧人家永寧侯府都同意了,他們這些外人能說什麼。
實際上老夫人也氣的不輕,她根本就不信常暉病了,隻覺得明陽伯府是記恨之前的事,有意下臉子,但是事到臨頭,楚凝初這禍害還是要早些送走比較好,所幸隻是個庶女無傷大雅。於是就在這種怪異的氛圍裡,楚凝初穿著嫁衣被送出門了,瞧見她走了,老夫人鬆了口氣,楚慕傾扶著她坐下,聽見老夫人道:“往後她如何便看她的造化了,侯府能給她的都給她了。”
她說的是給楚凝初的嫁妝,老夫人也沒有因著楚凝初做過的事剋扣,反而是按照永寧侯府嫁庶女的份例給她了。
“祖母最是疼愛孫兒,想來六妹妹心裡也是知道的。”楚慕傾寬慰道。
“我不求她對侯府感恩戴德,隻希望她日後莫要再做有損侯府顏面的事。”
“會的,祖母。”
楚慕傾望著被楚文瀚抱出去的楚凝初,眸光悠長。
自然是會的。
另一邊,迎親的車隊緩緩的從永寧侯府駛嚮明陽伯府,楚凝初靜靜的坐在馬車裡,並沒有對今日來接親的人不是她的丈夫這件事表現出不滿,她知道她如今沒有不滿的資格。
這幾個月她日日坐在院子裡思考嫁去了明陽伯府之後該怎麼辦,隻是明陽伯府的人恨極了她,又如何會讓放過她,讓她嫁過去也是為了折磨她,畢竟她是永寧侯府的小姐時對方下不了手,但是她若是嫁去了明陽伯府,便隻能由著對方拿捏了。
而且她心裡一直記得楚慕傾與她說的那句才剛剛開始,難道讓她嫁到明陽伯府受折磨就是楚慕傾最終的目的嗎,她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但往後的日子這麼長,隻要活著,總能為自己尋到一條路的,她隻要能籠絡住常暉,那便還有翻盤的機會。
“抓住他!”
楚凝初突然聽到了鬧鬨哄的聲音,好像發生了什麼意外,馬車也停了下來,她心裡一驚,連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的陪嫁丫鬟在車窗邊小聲說道:“小姐,好像是前面有人起了爭執,擋了路。”
具體的她也沒看清楚,隻是隊伍突然就亂了起來。
“你去瞧瞧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楚凝初現在很是不安,這種不安促使她不斷催促丫鬟,語氣急躁。
“快些去!”
“是。”
丫鬟忙不迭的小跑著去了車隊的最前方,隻是周圍好像越來越亂,她看見一群大漢和車隊的護衛擠在一起,馬兒也受驚了一樣,開始發出叫聲,車伕正在費力控製它們。
整個接親的車隊好像突然就亂了起來,護衛儘量護著馬車,但是那群突然冒出來的人裡總有不知死活的還在往隊伍裡擠,馬匹也發了狂。
“世子說了,要是抓不住就殺了她。”
楚凝初又聽見了這樣的聲音。
楚慕傾要殺她,這是楚凝初的第一反應,這些人一定是楚慕傾安排的。
後面發生了什麼楚凝初已經反應不過來了,隻聽見了馬的痛呼聲和車伕被摔下去的悶哼聲,她感覺馬車劇烈的震動了起來,自己已經坐不穩了,隨後被摔了出去。
馬車翻了。
身體狠狠的摔在地上,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又聽見了馬蹄聲,楚凝初回頭,下一秒猛的睜大雙眼,下意識將手擋在身前,卻仍然逃脫不了。
在劇痛傳來時,楚凝初終於明白楚慕傾的那句話,那日齊王府隻是開始,而結局是她萬般思索,覺得成親並非死局,仍然懷有一絲希望之時殺了她。
楚慕傾從始至終就沒準備讓她活著。
她的紅蓋頭和發冠在摔下馬車時便掉了出去,楚凝初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恍惚間,好像有冰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臉上。
下雪了。
她側過頭,發冠靜靜的躺在不遠處,上面的珠子光彩奪目,她費力的伸出手,卻怎麼也摸不到。
永寧侯府同樣落了雪,顧宴辭來接楚慕傾的時候,瞧見她伸手接了一朵,那雪花落在手上就化了。
顧宴辭朝她點了點頭。
楚慕傾微微笑了。
她記得今安死的那日也下著雪,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天道輪迴。
永寧侯府的六小姐在成親那日死了,馬踏而亡。
據說她死的那日,京城下了第二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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