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芙挑了挑眉,隻道:“縣主考慮周全。”
她也沒否認自己有事想說,事實上,兩人一同往這邊走的時候,便知道之後要說什麼。
不過一會兒,子苓就回來了,朝著楚慕傾搖搖頭,然後又重新站在了不遠處。
“想來縣主是知道前幾日的事情的,那縣主聽過拂衣嗎?”孟芙望著西五所的宮殿,慢慢開口。
楚慕傾不置可否,她其實並不知道前幾日孟芙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按照這位孟二小姐的聰慧,能猜到她已經知曉,其實也很正常,楚慕傾對她的身世大概有了些猜測,但是並不確定,如今這位孟二小姐自己找來,倒是有些意思。
“但我接下來說的事,縣主應當是不知道的。”
孟芙看著楚慕傾的眼睛,楚慕傾回望回去,她說:“孟二小姐不妨說說看。”
“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當時的三師不知道明惠縣主聽說過嗎?”她也沒等楚慕傾回答,繼續說,“除了李太傅之外,還有已經致仕的楊太保,這兩位之外,還有一位柳太師,這位柳太師因為觸怒先帝,原本應該是全家抄斬的,但是因著是太子老師的緣故,最後隻判了流放,柳太師年歲已大,江州苦寒,沒兩年便去了。”“柳府的女眷也被充做了官奴,柳太師有個女兒,喚做柳書檸,當時被充入了掖庭,最開始兩年,還會有柳太師的舊人暗中照拂一二,後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她便被人淡忘在了掖庭,直到皇上登基。”
她說完輕笑一聲,楚慕傾看見了她眼中的嘲諷:“皇上登基幾年後,拂衣進京,偶然遇到了柳書檸,那時的柳書檸容貌已經毀了,但是她身為柳太師嫡女,滿腹經綸,一來二去之間,拂衣引為知己,便去求了皇上想讓他放柳書檸出掖庭。”
“想來你已經知道拂衣和他是什麼關係,不過一個宮女而已,並沒有什麼不應的,但是他自然是要去查清楚這名宮女的底細,免得拂衣被人利用,你說巧不巧,這便是他老師的女兒。”
三師從太子年幼時便教導太子,柳書檸和皇上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若不是柳府出了事,如今皇後的位置不一定是誰坐呢,但是柳太師出事以後,他唯一的女兒落得這樣的境地,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卻並沒有提供過任何幫助,好像是完全忘了這個人,想來不過是怕觸怒先帝罷了。
後來時間越久,他便真的忘了這個一起長大的師妹了。
“他不曾和拂衣說過這件事。”孟芙道。
楚慕傾點頭,當時那種情況,皇上若是和拂衣說了,拂衣難免會覺得他薄情,楚慕傾垂眸,那時皇上應當想著怎麼不經意的除掉柳書檸才對。
身旁,孟芙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接著說:“他還沒動手,拂衣便消失了,他便尋無果,自然也沒空去想柳書蘭,等到後來突然想起的時候,還是留下了她,興許是突然心軟了,興許是以為柳書蘭可能知道拂衣的訊息吧,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呢。”
楚慕傾沒說話,孟芙歎了口氣,她輕聲說:“但是我今日主要想告訴你的不是這個,明惠縣主,我想與你做個交易,作為交換,我告訴你柳書檸如今在哪兒。”
她說完笑了一下:“你也先别急著拒絕,我要說的絕對是對你有用的,當然,為了表示我合作的誠意,我願意先說。”
楚慕傾抬眸:“孟二小姐就不怕我聽了你的訊息之後出爾反爾?”
孟芙搖頭:“有句話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與人合作自然也是,我既然挑中了縣主,既是相信縣主是個值得信賴的合作夥伴,也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楚慕傾微微一笑:“孟二小姐請。”
孟芙又看向西五所,說:“折墨殿,九皇子的住所,她如今在這兒。”
“這位柳小姐,琴棋書畫隻能說是一般,並不算多上乘,但是她自小便通讀史書,喜愛經義策論,甚至學的比她的兄長還要好,柳太師愛女,便私下指點柳書檸,等年歲再大一些,柳書檸便開始看一些兵書,並且也學的很快,但是她不愛張揚,所以其她人都不甚知道,隻覺得柳書檸知書達理,文采斐然,但是她的才能,皇上是知道的。”
“而這位通曉治國之策,兵法策略的柳書檸,此刻被皇上放在了九皇子身邊。”
她話音一落,兩人久久沒有說話,楚慕傾心中驚濤駭浪,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好像這樣才符合皇上的性格。
良久,孟芙才開口,聲音很輕:“我年幼時,她曾和我說過柳書檸,她說柳書檸性格堅毅,貌雖毀,但心誌堅,便是落入了掖庭,也自有自己的傲氣。”
她如今,走上了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若是來日真是九皇子登基,史書之上,她或許會留名,又或許成為新帝的汙點,不會被提起分毫。
但這又如何,柳書檸自有她的行事準則,她既開始便不會後退,以女子之身成為帝師,她終會繼承柳太師的遺誌,讓畢生所學皆有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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