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因著兵敗,邊境數座城池失守,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而後若不是她舅舅馬定邊垂,又還有多少城池如今還在北耶的手中,那些人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便棄這麼多百姓於不顧,怎能不讓人心寒憤怒。顧宴辭握緊了楚慕傾的手,聲音很低卻帶著篤定:“我們會查清楚的,大小姐,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將那一年所有的真相都查清楚,讓這大周所有陰溝裡的老鼠都無處可藏。
楚慕傾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而後重新睜開,聲音極冷:“既然當時被扣在河州的那批糧已經被賣了,那事後覈查時,出現在邊境的那批糧又從何處而來。”
“我懷疑是從湖州去的。”
顧宴辭眸中情緒翻湧,這種猜測並不是無端的,他之前查到的一些事,加上今日得知的,很容易讓他猜測出事後出現在邊境的那批糧是從何處而來,不過是不是如他猜測的一般,便要看謝右賢能從湖州知道什麼。
楚慕傾點頭,然後問道:“二叔懷疑哪些人?”
“一個是河州當時的佈政史,另一個便是那個運糧官,這樣大的事情,他們兩當中定然最少有一個人蔘與了,我會去查這兩個人。”
之前他與謝右賢主要在查湖州的官員,因為懷疑當時威遠將軍的出事有可能和從湖州運送過去的那批糧草有關係,後來因著祖母,他思索著河州與這件事的關聯,如今看來,這河州的水不比湖州淺。
顧宴辭感受到握著的手冰涼,他歎了口氣,微微彎下腰,看著楚慕傾的眼睛,認真道:“大小姐,沒事的,相信你能將這件事查出來,也相信我,相信我們。”
“阿辭。”楚慕傾也盯著他的眼睛,“我就是恨。”
顧宴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道:“我知道。”
晚間,楚慕傾突然做了噩夢,夢裡是滿目瘡痍,鮮紅一片,她看著很多人在她面前倒下,即使她並不認識那些人,但是仍然感受到內心的痛苦,那些全是活生生的人命。
“不要。”
她一張小臉慘白一片,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開始無意識的小聲嘟囔。
屋頂上,顧宴辭單手撐著額頭,突然,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神色變了變,從後窗進了屋。
他進來的時候,楚慕傾正雙手抱膝坐在床上,一雙眼睛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動靜,楚慕傾沒抬頭,隻喚道:“顧宴辭。”
她知道來的是誰,她甚至知道這人今晚一直坐在她屋頂。
“嗯。”顧宴辭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站在了床邊。
楚慕傾拍了拍床外側:“你坐吧。”
“我身上臟。”
顧宴辭心裡歎了口氣,今日之事背後的真相實在太過險惡,他瞭解楚慕傾,看著清冷無情,但都隻針對有仇之人,面對無辜之人,更多的是懷著善意,之前梁仲文的弟弟梁仲武無端慘死,她都會為對方點一盞天燈祈福,如今得知定國公戰死另有隱情,得知邊境那麼多百姓無辜枉死,心裡又怎麼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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