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市委辦主任趙榮辛看不上他們，市委秘書長孫亮吉也沒提攜他們。今天他們拿了這個報告過來，應該是在趙榮辛被審查、孫亮吉進醫院之後，想來討好他這個副書記吧？崔庭劍過目之後，將這個報告放在一邊，後背靠進椅子裡，擺起架子道：“這份報告呢，寫得還不錯，但是還有不少地方需要修改。先放著，有空的時候我會看一看。”

蔡海東和呂池琴相互看了一眼，蔡海東道：“不是，崔書記，這份報告，需要您馬上審簽的。因為現在我們沒有主任，秘書長又進醫院了，所以隻能請您簽了。”“我簽什麼？”崔庭劍不悅地道：“剛才我說的，你沒有聽到嗎？這份報告，還有不少需要修改的地方。我要好好看看，再跟你說。”

蔡海東又看了呂池琴一眼，呂池琴朝他鼓勁似的點了下頭。崔庭劍一看就生氣了：“你們擠眉弄眼的乾什麼？”蔡海東再次鼓起勇氣：“崔書記，這個報告，您不用修改了，蕭書記已經看過了！”“什麼？蕭書記已經看過了？”崔庭劍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問，“這個報告，是蕭書記叫你們起草的？”蔡海東點頭：“是的。”“難道蕭書記沒有提出修改意見？”蔡海東搖搖頭道：“已經提出了，我們也做了修改，並且進行了校對。蕭書記說不用再動了。請崔書記簽一下，就可以報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了！”

崔庭劍氣不打一處來，蔡海東、呂池琴這兩個小乾部，現在都能直通蕭書記了！既然蕭書記說讓他簽，他隻能簽字，但還是用教訓的口吻道：“你們啊，越來越沒有規矩意識了！雖然，這個報告是蕭書記讓你們寫的。但是，在我們市委辦裡，有你們處室直接拿給蕭書記的道理嗎？不是都要委辦領導看過嗎？”呂池琴道：“崔書記，委辦主任被規，秘書長也進了醫院，所以蔡主任才會拿給蕭書記的。”

“小呂，我問你了嗎？”崔庭劍盯了呂池琴一眼，“我是在問蔡海東同誌。”蔡海東看到呂池琴為自己說話，一種並肩作戰的感覺油然而生，就道：“崔書記，池琴說的沒錯，主要是我們的主任、秘書長都不在。”“這是理由嗎？委辦主任不在，不是還有副主任嗎？秘書長不在，不是還有副秘書長嗎？我不也還是在這裡嗎？”崔庭劍勃然大怒，“你們這都不是藉口，就是缺乏規矩意識！”

蔡海東和呂池琴見崔庭劍動怒了，不好再爭，畢竟崔庭劍是副書記，於是兩人又相互看一眼，不再說話，隻是微微低著頭。崔庭劍沒有放棄這個教訓人的機會：“你們倆啊，我怎麼說你們呢？你們想要進步的急切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你蔡海東，在督查室副主任的崗位上，主持工作4年還沒有轉正；你呂池琴到委辦也這麼久了，隻有職級沒有職務，心裡肯定也著急吧？所以，你們看到現在委辦主任、秘書長都不在，想要攀上蕭書記對吧？想要通過蕭書記得到提拔是吧？”

蔡海東抬頭道：“崔書記，我們沒有這麼想。”呂池琴也道：“崔書記，你可能誤會我們了。”崔庭劍冷哼一聲：“但願是我誤會了。可我這輩子幾乎就沒有誤會過人，所以你們的這點小心思我還是能洞察的！”蔡海東和呂池琴也知道崔庭劍一向自命不凡，認為比别人都高明，所以蔡海東和呂池琴也覺得沒有辯解的必要。

隻聽崔庭劍又道：“但是，你們要知道，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講規矩。你們想要提拔，不要隻看到自己慢了，你們還要看到，你們自己還有什麼不足，還有什麼沒做好，甚至還有什麼做錯了？！”蔡海東、呂池琴不出聲。崔庭劍道：“你們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自己的錯誤吧？”蔡海東、呂池琴還是不說話，表示默認了。

“你看，你們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那還想什麼進步？想什麼提拔？”崔庭劍道，“你們走吧，這個稿子我還要看看，到時候我會給蕭書記的。”蔡海東、呂池琴不太願意走，他們不知道崔庭劍會拖到什麼時候才簽字。他們是擔心延誤了上報的時間。

然而，崔庭劍卻催促道：“你們還坐著乾嘛？出去吧！”語氣已經很不客氣，蔡海東和呂池琴隻好站起來。這個時候，崔庭劍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崔庭劍道：“進來吧。”是楊學虎推開了門，進來道：“崔書記，蕭書記讓我來問一問，那份《金融危機下扶持和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的實踐與思考》的報告，不知您簽好了沒有？蕭書記說，因為委辦主任、秘書長都不在，要麻煩您簽一下了。”

又是這份報告！但是他不能直接對楊學虎發火，就道：“剛才蔡海東已經拿給我了，我看裡面還有一些地方不妥，我還要再看一看。”楊學虎卻道：“崔書記，蕭書記說了，那份報告不需要再修改了，他已經定稿了。隻要您簽個字，就上報。”楊學虎的話，讓崔庭劍很沒面子。他朝蔡海東、呂池琴看看，下不了台。蔡海東、呂池琴卻並沒有去看他，以免他惱羞成怒，影響簽發，就當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崔庭劍知道，這個事情到這個份兒上，他隻能簽了。其實，就算他不簽，蕭書記也可以交代辦公室直接上報，到他這裡無非是走個程式，也給他這個分管辦公室的副書記一個面子。崔庭劍就道：“既然這樣，我簽一下，你拿過去吧。不過，以後這樣的稿子，小楊你也要把個關，不能直接拿給書記，要先給副主任、副秘書長和我都看過，書記日理萬機，有些細節不瞭解，還是需要我們提前把關，以免出現不必要的錯誤！”

楊學虎已經瞭解崔庭劍的性格，就答應道：“是，崔書記，是我沒做好。”“你們看看！”崔庭劍還是不忘教育蔡海東和呂池琴，“小蔡、小呂，你們要多向小楊學習啊！小楊的態度多麼誠懇，你們呢？回去好好想一想吧！”蔡海東和呂池琴也答應了一句“是”，然後走了出去。

崔庭劍這才在報告的簽發紙上簽了字，交給了楊學虎：“小楊，我問你一個事情。”楊學虎看向他：“崔書記，您說。”崔庭劍道：“今天梁晶晶和孟忠誠上班了嗎？”楊學虎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剛才也找過梁晶晶，沒有她的蹤影，打電話也不接。孟忠誠也沒來上班，不知怎麼了，等會蕭書記還要出門呢！”崔庭劍更加奇怪：“昨天，她和孟忠誠不是一起送蕭書記去醫院的嗎？後來，怎麼樣了？”

楊學虎道：“我昨天不是喝高了嗎？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蕭書記的房間裡。蕭書記也已經回來了，他說，到醫院之後發現沒事，就讓梁晶晶和孟忠誠回家了。蕭書記說，本來梁晶晶和孟忠誠先把蕭書記送醫院之後，崔書記您要把我也送去的，可後來崔書記您沒有派人來接我呀？”

崔庭劍找藉口說：“我不是也喝高了嘛。我看你應該沒事，就讓你在蕭書記房間先休息。我也就回去休息了。可梁晶晶和孟忠誠怎麼會不見了呢？要是有他們的訊息，你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楊學虎道：“明白了，崔書記！”

楊學虎離開之後，崔庭劍心裡的不安更加濃重，猶如霧霾一般籠罩在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