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書記，這台手機的密碼，我是真的忘記了。”張維道，“我承認這台手機是我的，可那已經是多年前的舊手機了！我已經不在用了。我也不知道公安為什麼會去搜查我辦公室，把我以前的舊手機也翻出來了！是真的把我當成罪犯了啊？我一個援寧指揮長，隻能得到這樣的待遇？這豈不是要讓所有援寧乾部寒心嗎？”

“張維同誌，你不願意向組織坦白，就是放棄組織給你的機會。”程華劍道，“省委派我從江中趕來，已經表明瞭對你的重視，也是為了給你機會，可是你卻和很多違反法紀的人一樣，心存僥倖，放棄了坦白。事實上，從寧甘省紀委掌握的證據看，你已經涉嫌違紀違法。馬鎧書記，你給張維同誌看一下，你們掌握的證據吧。”

“是，程書記。”馬鎧點了下頭，站起來，走到會議室門口，半開門，向外面招呼了一聲，然後回了進來，手中已經多了兩份檔案夾。馬鎧走近張維，將兩份檔案夾放在他的面前，道：“張指揮長，這兩份材料，你都看看吧。”

馬鎧還是稱呼張維為“張指揮長”，可是當張維翻開這兩份材料，他一下子就慌了，這才意識到，也許今天是他最後一次被稱呼為“張指揮長”了！

這第一份材料是原有限公司董事長姚朝陽的口供。前段時間，姚朝陽被捕之後，一直沒有特别的訊息。張維從姚朝陽那裡拿了不少好處，作為利益交換，張維通過賀蘭山葡萄酒產業園給姚朝陽輸送了大幾千萬的資金。這些事情，張維本來以為姚朝陽會緘口不言，這是為姚朝陽自己好，也是為張維好！沒想，姚朝陽這種商人就是不靠譜啊，早就已經把這些問題給交代了。

第二份材料，是相關的證據材料。這些證據裡，其中有一張銀行卡賬號，這是張維在杭城一個老闆朋友的賬戶。但是，這張銀行卡一直是張維在使用。姚朝陽拿到了大幾千萬的扶持款，就往這張銀行卡裡打了三百萬。張維以為沒人會找到這個，就將這張銀行卡一直帶在身邊。張維看到這個銀行卡賬號就知道完了！還有一張照片，竟然是在張維家的地窖之中，一箱子寧甘紅葡萄酒底部，竟然疊放著現金，照片旁邊標著20萬！

張維這下真的傻眼了！這箱葡萄酒，張維當然還記得，那是當初第一次從寧甘回家，姚朝陽把一箱葡萄酒直接送到了他的家裡！當初張維和他老婆，也都以為，這不過是一箱子普通的葡萄酒！也就沒打開，就扔進了倉庫。沒想到，這裡面還藏了20萬！很明顯，這是姚朝陽交代出來的！從這張照片可以看出，顯然省紀委或者省檢察院已經去他家裡搜過了！

這個姚朝陽真是要把他害死了！就算其他什麼都不算，就這20萬，就足夠張維坐上3年以上牢了！

除此之外，還有裝在香菸盒子裡的香菸、還有在銀州商場、酒店裡可以儘情消費的購物卡，也從張維的酒店房間搜了出來！直到此時，張維才感覺到當初太大意了！一個人沒事的時候，覺得什麼危險都沒有。可當出事之後，才發現這些都是可以讓他在牢裡多待一些日子的證據！

張維徹底愣住了，背心一片冰涼，可腦袋卻似乎已經靜止了，時間似乎也停住了。他這才茫然無措，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張維同誌。”馬鎧道，“下面，就看你是否配合我們的工作了？我們認為，你沒有什麼要殺人或者製造飛機事故的動機，所以我們認為是你背後的人，指使或者脅迫你這麼做！要是你選擇配合，我們可以按照你的立功表現，替你申請減刑。這都看你自己了。”

張維朝馬鎧看過來，眼神中已經不自覺地滲透出落寞。眼前這個馬鎧，當初是跟自己一同來寧甘的，隻是個副指揮長，如今卻已經是寧甘省紀委副書記，自己卻即將要鋃鐺入獄。差别何其大、內心何其傷！

程華劍道：“你的犯罪事實已經確鑿！按照我的經驗，20年是少不了的。要是你有良好的立功表現，我們可以給你申請減少五年刑期。要是你指望有人能把你撈出去，避免牢獄之災，除非江中省委熊旗書記、葉豐年省長、陸在行副書記、還有我這個紀委書記一下子都死了，江中的天黑了。你才有希望！你自己判斷一下，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自然是沒有這個可能性，張維已經很清楚了。要是司馬家族強大到能把這些領導都乾掉，那麼現在他也不會被逮捕！那麼多證據也不會被挖出來！

馬鎧又道：“張維同誌，最後給你五秒鐘考慮。五、四、三……”

“不要數了！”張維忽然打斷道，“我配合就是了！”

夏侯真道：“知道錯誤、承認錯誤、改正錯誤，就算以後不能當官，還能做人！張維同誌，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程華劍從位置上站起來，道：“張維同誌，隻要你積極配合，我一定兌現我的承諾，給你最大程度申請減刑。同時，以後隻要你在裡面痛改前非，出來之後，有什麼困難還是可以來找我。就算到時候我已經不在位置上，你也可以找馬鎧、找蕭崢、找何雪等等一批曾經的同誌，我會對他們交代好。”

程華劍走過來，朝張維伸出手去。

張維有些顫抖地握著程華劍的手，淚水從眼眶中奔湧而出：“謝謝程書記！謝謝夏侯書記！謝謝馬鎧書記！”

即將入獄之人，心態馬上變了，態度也變了……等待他的，還將是整個生活的天翻地覆！

關於張維整個案件，既涉及到寧甘機場，又涉及職務犯罪，所以寧甘和江中的公安、紀委依據各自的職責，進行聯合辦案。

當天，張維積極配合，將那台秘密手機打開。這台手機的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先進，要是張維不說，在幾個月內、乃至一年內是否能解鎖也還是一個問題。

這台手機中，隻有一個聯絡電話，沒有標註名字，但是張維說，對方就是“司馬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