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的樣子,既不怕被衙差發現,也不曾顧忌車中姑孃的身份,太奇怪了。
車上,忽然探出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手指被胭脂色的門簾襯得越發白,輕易就晃了對面那群土匪的眼,隨著門簾逐漸被挑開,明媚的光落到一張美玉無瑕的臉上。
遠山眉輕輕蹙著,燦若星辰的眼中聚滿困惑,姑娘似乎有萬般不解,被她遠遠注視著,幾個土匪恨不得立刻為她答疑解惑。
阿蓮猝不及防下,看到對面幾人露出癡迷之色,不免厭惡。
不過,在四個滿臉垂涎的猥瑣面孔的襯托下,中間那兩位的神情顯得格外有趣。
在衙差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大街上打劫,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獨眼刀疤,此時卻意外地泄露出幾分不安來,他不晃他的手,脊背挺直,抓住劍柄,彷彿感受到某種危機,所以做好了防備之態。
肥碩男子嚥了嚥唾沫,卻很快恢複如常,他將巨斧往地上一砸,砸出個巨坑來,而後疾言厲色地催促馬車內的姑娘趕緊下車。
如此反應,幾乎能讓林宅眾人懷疑方才眼花了。
但是,很不幸,習武之人都心性堅定,而阿蓮也是最擅察言觀色的,所以他們很確定這兩人都露怯了。
連官差都不怕的人,怎麼會因為看到阿蓮而害怕?
阿蓮眉目冷肅:“諸位是哪座山頭上的?若是個人物,便報上名來?”
“報你奶奶個腿兒!他娘地不識趣的玩意兒!”肥碩男子突然就暴起了,振臂高呼,“兄弟們,這群肥羊不把咱放在眼裡,咱讓他們見見血,看他們還敢不敢這般目中無人!”
獨眼刀疤更是囂張:“看他們座下都是膘肥體壯的良駒,這邊關裡的好馬都進了軍營裡,他們還能養這麼多匹,肯定比上次那個閹人更有錢......”
閹人?
林宅眾人捕捉到這個詞,皆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來。
待獨眼刀疤說完,六個土匪舉著武器直衝向馬車。
巨斧、寶刀、雙鉞、狼牙殳......六個土匪六種武器,跟唱大戲似的。
林遂寧、春生、沈少康沒急著應敵,直至土匪快要到跟前了,他們才從馬上一躍而起。
阿蓮往馬車前挪了挪,掏出擱置在一旁的香豔話本,翻到早已折了一角的那頁,將其中那些格外讓人面紅耳赤的話大聲念出來。
什麼“撫摸姑娘柔嫩滑膩的肌膚”,什麼“熱吻”......
小玉都坐到阿蓮的身邊,打算近距離觀摩土匪的反應,不料自己先聽得耳根子發燙,羞答答地躲回車內。
另一邊的沈少雲,覺得自己好歹比小玉大些,不能讓小玉看了笑話,於是她死守在阿蓮左手邊。但如果有人注意到她,就會發現她雙眼到處飄,根本不敢看阿蓮,似乎心緒也亂得很。
這場上亂了心神的又何止她們倆?
打鬥中的幾人全都被吸走一部分魂魄了似的,有人臉上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一樣,有人同手同腳,有人舉不起刀......而沈少康最過分,竟跟獨眼刀疤舉著武器打太極。
怎麼打呢?
就是沈少康的劍刃與獨眼刀疤的刀刃相抵,一會兒往你那邊推,一會兒往我這邊靠,就跟真正廝殺時雙方力量相搏一樣。
隻不過,他們的速度慢得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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