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清楚阿蓮腹中的孩子是他舊主宋長安的骨血，也對即將降生新生命倍感期待。

“這孩子的生命力真旺盛，蓮夫人也是個堅韌的女子。”馬伕張叔也在石階下守著，聲音發緊，低聲祈禱道：“希望一切都能順順利利的。”

“可不是嘛，姐姐這樣的人物，老天也會庇佑的。”小玉附和著，眸光卻盯著廊外，顯然是捕捉到了動靜。

“師父，蕭琅來了。”沈少康耳語提醒。

林遂寧聞聲望去。

黎明來臨的時刻，東方泛起點點熹微。

眨眼的功夫，蕭琅已然來到跟前，對著林遂寧頷首：“我帶了北地經驗最豐富的接生大夫。”

“小玉，你將大夫帶進去。”林遂寧吩咐了聲。

“知道了！”

門‘吱呀’推開，又再次閉合。

這個時辰，尋常百姓都酣睡沉沉，可林宅上下燈火通明，一片忙碌。

蕭琅和林遂寧並肩而立，春生始終沒有上前，他緊貼著六神無主的白梨，寸步不離。

至於沈少康守著師孃康妙音。

蕭琅的目光透過門扉的倒影，此時此景，讓蕭琅回想起姑姑蕭淑妃生宋長安的畫面。

那時候蕭琅也年幼，隻記得零星的片段。

蕭方晟對他說：“琅兒，你姑姑在裡面正經曆生命考驗，日後你不再是蕭家最小的兒郎，做了表哥要庇護弟弟，懂嗎？”

親爹的言猶在耳，可如今表弟宋長安的女人也在經曆產子。

“可惜我那遠在京城的表弟，對此還一無所知。”蕭琅耳語般歎息。

林遂寧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蕭琅會提到京城的福王。

“你瞧，我這弟媳婦看似軟弱，從京城逃到北地，步步驚心走到如今，實則她是大智若愚，性子堅韌又勇敢，如同這北境的風雪，凜冽而堅定。”

他繼續道：“難怪孔嬤嬤要護著她，隻怕有朝一日我那表弟知曉真相，定會後悔。”

“那你要如何選？我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林遂寧看向他。

小玉恰好此時從屋裡出來，有些興奮的說道：“大夫說姐姐腹中孩兒的胎位已經扭轉過來了，隻要接下來一切順利，應該能夠平安生產。”

白梨喜不自勝，懸著的心落了大半，激動的握住春生的手。

沈少康端著煎好的藥丸遞給小玉：“給夫人服下吧，是補體虛乏力，止血止痛的。”

“好咧。”

屋內，白芷的手依舊顫抖著，但她的動作卻越來越熟練，配合大夫接生，沈少雲還時不時還給穩婆備上熱水。

兩人都藉由忙碌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白芷嘴裡時不時呢喃：“一切都會好的，阿姐定會平安產下孩子的。”

阿蓮此時疼得五官扭曲，氣息粗重。

她卻沒有浪費力氣喊叫，而是配合著大夫的指令用勁兒，該呼氣時呼氣，該吸氣時吸氣。

周遭的空氣裡瀰漫著血腥味還有苦澀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