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在京城時對衣裳就有深.入的研究，再結合自己從京城到鎖天關路上的觀察，設計起衣裳來並不算難，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畫出了四套。

不管整體還是細節，都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趙掌櫃橫看豎看幾遍，當即就要拿回去讓繡娘們立刻趕工。

“哎喲，終於走了，大寶在哪兒？我去陪大寶玩玩。”

左腳剛跨出房門，趙掌櫃就聽到阿蓮歡欣雀躍地打算偷懶，她連忙把腳縮了回來，幾步走回書案前，穩穩噹噹地坐到原位上。

目光凶狠，語氣不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那麼多繡娘全在等著你的圖紙，你倒是好意思偷懶!我今兒就不走了，你給我老老實實把設計圖給我畫完!”

剛站起身的阿蓮被趙掌櫃眼睛一瞪，不甘不願地坐了下去。

見狀，趙掌櫃才轉頭讓小玉將那四張新鮮出爐的設計圖送去錦繡莊。

吩咐完後，她看到阿蓮不像之前那樣畫完一副再畫一副，而是同時畫幾張人形的輪廓，想到什麼就往上添什麼，跟玩兒似的，把她給氣得夠嗆，偏偏阿蓮還說這是個人習慣，不讓如此做就會限製發揮，導致她明明看不下去又不敢多言。

好半晌，那幾張圖紙上畫得還是一堆亂七八糟、完全讓人看不懂的東西，趙掌櫃沒眼看了，索性走到北面軒窗下的美人榻上坐著，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阿蓮偷偷給白芷使了個眼色，白芷當即去端來羊奶和糕點，擺到趙掌櫃面前。

“掌櫃，我瞧你按了幾次太陽穴，是頭疾犯了？”

“老.毛病了，一會兒就好。”

趙掌櫃閉著眼按揉，甜滋滋的糕點和奶香味撲鼻而來，莫名讓她舒緩些，白芷適時遞上乾淨的濕帕子，她也不客氣，接過來擦乾淨手，才就著羊奶吃點心。

白芷放好濕帕子，伸手主動為趙掌櫃按揉太陽穴，聲音溫柔如水。

“你寬寬心，阿蓮姐也不是存心要與你過不去。你做這行那麼多年了，應該知道設計出一款漂亮新穎的衣裳有多難，她這幾天一股腦兒想出六十多套來，靈感都還沒有枯竭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但靈感總會有用儘的時候，你不讓她休息一會兒，呼吸口新鮮空氣，她如何能維持最佳狀態？......”

約摸過了一刻鐘，阿蓮在一條裙襬上畫了一大片飄落中的荼靡花。

正所謂“謝了荼縻春事休。無多花片子，綴枝頭”，淡淡春愁湧上心間，姑娘黯然神傷，轉身時裙裾翻飛，撒落一地荼蘼。

饒是在一眾明媚颯爽的女子間，亦是最柔美獨特的存在。

這一款衣裳僅獻於哀怨憂傷的姑娘。

阿蓮從畫紙上抬起頭，見趙掌櫃已經單手撐腮睡著了，而白芷朝她眨了下眼，有顯擺自己辦好差事之意，不免讓人開懷。

方才，阿蓮並非真要偷懶，而是見趙掌櫃實在太過操勞，所以才想著把她困在此處，讓她能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

羊奶也好，溫聲勸說也罷，都不過是催眠的法子。

......

幾款設計圖經過多次修改，終於定了下來，阿蓮放下毛筆，撐了下懶腰，才注意到屋外很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