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隱晦地對視一眼，確認了彼此的身份後，卓千帆閃到屋後。

再出來時臉上不知道塗抹了什麼，看起來黝黑粗糙，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麻衣，戴著頂破草帽，佝僂著背，一手端著個缺了一角的爛碗，一手拄著枯枝做的柺杖。

“賞點錢吧好心人，我家裡還有個瞎眼老太婆，快餓死了，我們都快餓死了......”

阿蓮為了不引起暗樁的注意，沒有始終往卓千帆消失的位置看，也就不知道此人正是卓千帆。

她看著這個乞丐，又想到一路走來沒少見到乞丐的身影，忽然有了個想法。

“白梨，取一兩碎銀給他。”

說完，阿蓮就要與之擦肩而過。

卻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是我，怎麼給我錢？”

昨晚兩人隻來得及簽下契約、給秘方，但是開酒坊所需的銀錢來不及搬走。

正如卓千帆之前所說的那樣，林宅附近有太多人監視，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進去，他不可能再潛入其中拿錢。

所以阿蓮隻能自己出來，在雜亂的集市中尋找機會。

至於，她為什麼篤定能遇到卓千帆。

是因為她堅信卓千帆對賺錢有著無比強烈的渴望，他絕不會允許錯過這個無本萬利的機會，所以一定會在林宅外伺機而動。

阿蓮裝作手累，將小淮南換到另一隻手上坐著。

而在這間隙，藉著小淮南的遮擋，快速道：“錢在欄車下面的抽屜裡。”

正在掏錢的白梨，聽到這句話，飛速瞧了眼被雜耍吸引住的小玉，慶幸她沒聽到的同時，又打量了眼已經走到她面前卑微道謝的“乞丐”。

畢竟跟阿蓮在福王府裡偽裝久了，心思單純的白梨也學會了偽裝，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一兩銀子扔進卓千帆的破碗裡。

卓千帆裝作餓得雙手顫抖的樣子，又不停地向白梨道謝，以至於爛碗傾斜，裝不住銀子。

那銀子隻在碗裡撞出一聲脆響就彈了出去，滾落到地上。

而後，他變著嗓音大叫“誰的錢掉了”，引得周圍的人都朝那銀子追去。

在這個不太平的邊關裡，金錢的誘惑格外大，明明隻是一塊小碎銀子，但所有人都埋頭搜尋。

看到銀子在自己腳邊的人欣喜若狂，紛紛伸出手去撿，身後的人不甘錯過，將人推開，剛要彎腰撿拾，卻同樣被身後之人推走，又或是誰往銀子上踹了一腳，避免銀子落入某人的口袋中。

拇指大小的碎銀，愣是變成鞠球，被人踢來踢去，而擁擠的集市也成了瘋狂的蹴鞠場。

小玉、白梨第一時間向阿蓮靠攏，拉著欄車往外退。

而卓千帆則趁著混亂，靠近欄車抽屜，悄無聲息地從中拿走了那包袱金條，順帶暗暗護著幾人退出去。

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卓千帆先溜走了，阿蓮和白梨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暗度陳倉，還是被紛亂的人群推搡，都令她們提心吊膽。

萬幸，有驚無險。

阿蓮抱穩小淮南，見他什麼都不知，還傻乎乎地笑著，她的雙手都在顫抖。

“回家吧，春生應該也查到我想要的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