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夜襲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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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棠眼瞳裡閃爍璀璨光芒:安墨楓,能不能幫我們個忙

什麼忙安墨楓漫不經心的詢問。

去玄武國皇宮,把一夢千年的碎片拿回來!沐雨棠笑意盈盈,柔美聲音悅耳動聽。

安墨楓腳步一頓,俊美容顏瞬間黑了下來,外祖父,外祖母想念母親,他便親自拿了母親生前之物,送去白虎國將軍府,這才剛剛回到青龍國,路過别院,看到蕭清宇,沐雨棠,就進來打個招呼,哪曾想,還沒說幾句話,他們就讓他去玄武國:一路奔波,甚是勞累,讓我休息兩天,緩過神再去玄武國。

沐雨棠心中焦急,脫口而出:清宇隻剩下半月時間,不能再等了。

安墨楓目光一凝,看向蕭清宇,隻見他面色灰白,嘴唇青紫,深邃的眼瞳異常疲憊,纖塵不染的雪袍上染著殷紅血跡,就像冬天裡盛開在雪地上的點點紅梅:怎麼回事

沐雨棠輕輕歎息:他身上的殘月毒徹底發作了,如果半月內拿不回那片碎片,他必死無疑。

這麼嚴重安墨楓墨玉般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他知道蕭清宇中了無藥可解的殘月毒,也知道他活不久,可蕭清宇瀕臨死亡的訊息傳到耳中,他還是很震驚。

沐雨棠點點頭,滿目凝重:他就等那片碎片救命了。

安墨楓眼瞳裡暗芒閃掠:那我立刻起程,前往玄武國!他是坐馬車回來的,走的極慢,一路遊山玩水,精力十分充沛,將輕功催到極致,用半月時間在青龍國,玄武國之間走個來回,應該不成問題。

沐雨棠看著他,眼瞳裡滿是感激:多謝!

安墨楓楓嘴角微挑,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咱們這麼熟了,還道什麼謝,你們先回祁王府,等我好訊息。說話間,安墨楓足尖輕點,修長身形如驚鴻一般掠上半空,眨眼間已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咳咳!蕭清宇輕咳幾聲,殷紅的血溢位嘴角,緩緩流淌。

清宇!沐雨棠驚呼一聲,拿絲帕輕輕試去他嘴角血跡,滿目關切的道:我扶你回府休息。

好!蕭清宇點點頭,輕靠著沐雨棠,任她扶著他緩緩前行。

隔著衣服,沐雨棠能清楚感覺到,蕭清宇的身體冷的幾乎沒有溫度:無痕,去别院請白小蝶!殘月毒很霸道,在清宇血脈裡肆虐,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白小蝶醫術高明,有她在祁王府,即便清宇的病情真的嚴重了,也能儘快想到對策。

是!風無痕領命而去。

沐雨棠小心翼翼的扶著蕭清宇走出别院,上了馬車。

目送紫檀木馬車消失在道路儘頭,蕭天淩從隱蔽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嘴角彎起一抹詭異弧度:他不過是來搶碎片,沒想到聽到了這麼個大秘密,蕭清宇的殘月毒徹底發作了,這是天意麼天意讓他去死,他還費心費力的解什麼毒順著天意下地獄,一了百了豈不更好!

他絕不會讓蕭清宇拿到一夢千年的最後一片碎片,他要除去蕭清宇這個大障礙,讓自己的為帝之路從此一帆風順!

幾不可聞的破風聲響起,一名暗衛輕輕飄落到他面前,恭聲道:稟太子殿下,表公子已奉您之命,去了南宮延的營帳。

蕭天淩點點頭,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來,南宮延的嶺南軍是三軍之首,隻要蔣含玉能勸說南宮延投到他麾下,蘇長靖,秦沛所帶的軍隊也差不多儘在掌握了。

蔣含玉文武雙全,極擅謀算人心,說服文臣武將輕而易舉,但南宮延是征戰沙場的梟雄,見多識廣,未必會被蔣含玉打動,他要親自去軍營看看。

南宮延的軍帳是帥帳,佈置簡單,清雅,角落的紫金爐裡燃著嫋嫋的竹葉香,氤氳一室靜諡,南宮延坐在雕刻精美的酸枝木書桌後,嫻熟的處理著一件件軍務,餘光看到站在書桌前的男子,漫不經心的道:蔣公子在軍營裡可還習慣

習慣!蔣含玉溫和淺笑,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他來到軍營後,阿普將他安排成了後勤兵,負責飼養戰馬,清理馬廄,身上時時刻刻瀰漫著濃濃的馬糞味,噁心的他想吐,有好幾次都想一走了之,想到天淩的大業,他方才強忍了下來,抓住機會立了個小小的功勞,擺脫了馬廄,成為了行軍打仗的士兵!

軍營簡陋,蔣公子習慣就好!南宮延聲音淡淡,深邃目光在軍務上快速流連。

蔣含玉輕輕笑笑,見軍帳裡沒有閒雜人,壓低了聲音道:含玉今天來見王爺,是有要事相商!

南宮延漫不經心的道:何事

太子殿下有意與王爺交好,不知王爺意下如何蔣含玉看著南宮延,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南宮延神色淡淡的,目光平靜無波,悠悠的道:太子殿下是青龍國皇子,本王是青龍國王爺,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很不錯。

蔣含玉面色微沉,老狐狸,故意跟他裝糊塗,他就說的更明白些:太子殿下的意思,王爺入殿下麾下,扶殿下登基為帝……

南宮延劍眉微蹙,抬眸看向蔣含玉:皇上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會退位讓賢,太子殿下聚攏朝臣,可是想篡位

當然不是。蔣含玉急忙搖頭,謀朝篡位是誅九族的死罪,他們可不敢輕易觸犯:七皇子蕭天燁一直從旁虎視眈眈,太子殿下這麼做,隻是想鞏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南宮延瞭解的點了點頭:皇上立了三皇子為太子,是看好他,信任他,就算七皇子再優秀,皇上也不會更換太子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凡事總有意外,萬一七皇子設詭計得了皇上信任,奪了太子殿下的地位,太子殿下豈不是很倒黴。

蔣含玉看著南宮延,眸底閃著少有的凝重:殿下招攬了群臣,有了雄厚勢力,就不必再懼七皇子,登基為帝指日可待,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投到了太子殿下麾下,不知王爺意下如何皇子招攬群臣鞏固勢力一事,每朝每代都有,根本不是秘密,蔣含玉不怕南宮延知道,

南宮延目光平靜,悠悠的道:無論是在太子殿下麾下,還是做純臣,都是在為青龍國效力,兩者沒什麼不同啊。

蔣含玉不讚同的搖搖頭:王爺此言差矣,現在的太子殿下距離九五之尊的寶座還差一點兒,如果王爺能輔佐太子登基,就是有功之臣,太子為帝後,定會重用王爺,延王府便可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南宮延眼瞳裡閃掠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本王已是皇上欽封的嶺南延王,不需要加官進爵,至於榮華富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要再多也沒用,延王府裡數不清的金銀珠寶足夠本王一世衣食無憂。

蔣含玉銳利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南宮延這是不想入到太子麾下,他開出的條件那麼優厚,聰明人都不會拒絕,除非:王爺可是在擔心蕭世子

蕭清宇和天淩矛盾重重,如果天淩登基為帝,第一個要對付的,肯定就是蕭清宇,蕭清宇是南宮延的女婿,他為蕭清宇著想,也無可厚非:三皇子寬懷大度,有愛民之心,登基為帝後絕不會為難蕭世子,王爺請放心。

南宮延輕輕笑笑:與清宇無關,是本王想做純臣,不想入某位皇子麾下!

蔣含玉眼瞳裡迸射出點點寒芒,隨即又恢複如常,低低的道:含玉是奉三皇子之命,真心實意的招攬王爺,王爺請再仔細考慮考慮,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退位,太子殿下為帝後,對輔佐自己的人,會大加封賞,忠心皇上的純臣,三皇子不會為難,但會斟酌著安排。輕則安排到偏僻地方,小示懲戒,重則發配去鎮守邊疆,永世不得入京。

威脅他!不自量力!

南宮延嘴角彎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氣的道:多謝蔣公子提點,本王會仔細考慮,若是無事,蔣公子請回吧!

蔣含玉利眸微眯,南宮延竟然對他下了逐客令,也罷,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如果南宮延識趣,投到天淩麾下最好,如果他不識趣,他們絕不會再對他客氣。

含玉告辭!蔣含玉轉過身,緩步向外走去,挑開軍帳簾,迎面碰到了蕭天淩,:談完了

嗯!蔣含玉點點頭。

蕭天淩目光微凝:結果如何

蔣含玉搖搖頭,低低的道:含玉無能,沒說動南宮延!

蕭天淩嘴角彎起一抹冷笑,哪是蔣含玉無能,分明是南宮延無心入他麾下!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傳入耳中,蕭天淩抬頭一望,隻見南宮延面色灰白,嘴唇青紫,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殷紅的鮮血自嘴角溢了出來。

王爺!阿普驚呼一聲,瞬間到了南宮延面前,手伸進南宮延衣袖裡,拿出一隻藥袋,扯開袋子,捏出一枚藥丸,塞進了南宮延口中。

南宮延服下藥,面色更加灰白,嘴角溢位的鮮血微微泛黑!

阿普急的語無倫次:怎麼會這樣……這藥明明是……明明是……

與藥無關……快扶我回延王府……南宮延斷斷續續的說著,眼瞳裡瀰漫著濃濃的痛色。

阿普驀然明白,他是殘月毒徹底發作了,藥丸已經控製不了他血脈裡的毒性:阿忠,阿良,快來幫忙!

是!阿忠,阿良闊步走進軍帳,小心翼翼的扶著南宮延坐上了延王府馬車,阿普坐在車前,一甩長鞭,快馬如離弦之箭一般,拉著馬車快速向前奔去,在平坦的官道上揚起一陣滾滾狼煙。

蕭天淩站在軍帳前,看著漸漸跑遠的馬車,眼瞳裡暗芒閃掠,南宮延的病發症狀和蕭清宇殘月毒發時一模一樣,兩人說的話,嘴角流的黑血以及吃的藥都是一樣的,他們得的是同一種病,不,是都中了殘月毒!

蕭清宇的殘月毒是蕭清憲害的,南宮延的殘月毒又是怎麼來的看來,他需要進宮見一見父皇了!

禦書房,豪華貴氣,優雅靜諡,皇帝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冠毓,利眉入鬢,不怒自威,輕輕合上新批閱的奏摺,漫不經心的瞟了面前的蕭天淩一眼:有事

蕭天淩微微福身,輕聲道:回父皇,祁王世子和嶺南延王殘月毒徹底發作了,痛苦不堪,兒臣想請父皇恩準,讓太醫院的太醫們全部聚集,為他們研製解藥……

皇帝目光一凜,挑眉看著蕭天淩:你說誰的殘月毒發作了

蕭清宇和南宮延!蕭天淩輕聲說道。

皇帝劍眉微挑,蕭清宇中殘月毒他是知道的,但是:南宮延什麼時候中的殘月毒

蕭天淩搖搖頭:兒臣不知,兒臣上午時分去軍營,正趕上延王病發,發現他的病發症狀和蕭清宇殘月毒發作時一模一樣,方才知道南宮延也中了殘月毒!

症狀相似的病有很多,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皇帝喃喃低語,眼瞼輕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兒臣當時離的遠些,隻看了個大概,不過,他們服的藥都是一模一樣的,兒臣應該沒弄錯。唯恐皇帝不相信,蕭天淩輕聲建議:父皇可以派太醫去給延王診診脈,就可知道延王的具體病情。

皇帝利眸微眯,眸底閃著少有的凝重,服的藥一模一樣,南宮延肯定是真的中了殘月毒!殘月毒是他找毒醫穀毒殿殿主特意配製的,隻用來對付了蕭元宏,楚慕言以及戰無不勝的玄鐵軍,南宮延現在毒發,肯定也是在十七年前中的毒,他是蕭元宏,楚慕言的人。

當時的玄鐵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過,像南宮延這麼精通兵法戰術的人可不多,隻除了……楚慕言!

皇帝眼瞳裡迸射出銳利寒芒,難道楚慕言沒被毒死,改頭換面回京來報仇了!

看著皇帝凝重的面色,蕭天淩眼瞳裡閃掠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沉聲道:父皇,蕭清宇和南宮延一個是手握夢遙書院的祁王世子,一個是掌握幾十萬大軍的嶺南延王,身份不可小窺,父皇讓太醫院的太醫為他們診病,是皇恩浩蕩,若能救得了他們,他們肯定會感恩戴德,儘心儘力的為國效力,就算救不下他們,他們的親人,子孫也會對父皇感激涕零……

皇帝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的道:這件事情朕自有定奪,你先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蕭天淩深施一禮,轉身向外走去,嘴角彎起一抹詭異弧度:他早就知道殘月毒是他父皇特配出來,對付某些人的,如果他直言告訴皇帝,南宮延中了殘月毒,是宸王亂黨,皇帝就會知道他得知了皇帝最禁忌的秘密,肯定會對他心生嫌隙!

於是,他委婉的要求父皇聚集太醫為蕭清宇,南宮延會診,一來,告訴父皇南宮延的身份不正常,二來,可以借父皇的刀,除掉蕭清宇。

蕭清宇的殘月毒已經發作,活不過半個月,不過,他還是希望蕭清宇早早的死,他也好早安心。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利眸微眯,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南宮延身中殘月毒,就是和蕭元宏有關的人,無論他是不是楚慕言,都不能再留著他,必須殺無赦!

至於蕭清宇,是南宮延的女婿,和南宮延的關係那麼密切,如果他得知是自己殺了南宮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將他一併除去吧,減少麻煩!

夜涼如水,熟睡的蕭清宇悠悠轉醒,隻見牆上的壁槽裡亮著夜明珠,暖黃色的光暈傾灑一室溫馨,沐雨棠輕靠著床頭睡的正熟,美麗的小臉白裡透紅,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如蝶翼一般,在眼瞼上投下兩道濃濃的陰影,安然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蕭清宇眸底浮現淺淺笑意,慢慢伸出手,輕輕摩挲她細膩如瓷的小臉,綢緞般順滑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

小臉酥酥麻麻的,像有什麼東西在上面不斷遊離,沐雨棠皺皺眉,不悅的睜開了眼睛,正望進蕭清宇深不見底的眼瞳裡。

你醒了!沐雨棠直起身體,眼瞳裡閃著濃濃的喜色。

蕭清宇點點頭,手撐著床榻,慢慢坐了起來:什麼時候了

沐雨棠拿過一隻軟枕墊在了他身後,瞟一眼床頭的沙漏,輕聲道:剛剛子時!

蕭清宇目光微沉,他是午時休息的,睡到現在才醒,六個時辰對外界無知無覺,他的身體真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沐雨棠倒了杯溫度適中的清水,遞到了蕭清宇唇邊:喝杯水吧!

嗯!蕭清宇點點頭,就著沐雨棠的手,慢條斯理的飲儘了杯中溫水,蒼白的唇泛出點點紅潤。

沐雨棠放下瓷杯,關切的問道:要不要用膳

蕭清宇搖搖頭:我不餓!

沐雨棠皺著眉頭道:你正在生病,午膳,晚膳都沒用,宵夜多少都要吃一些,不然,你身體吃不消。

眼看著沐雨棠站起身,準備命人準備宵夜,蕭清宇伸臂將她攬在了懷裡,下巴輕擱在她肩膀上: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不必叫他們了,明天早晨咱們一起用早膳。

蕭清宇有氣無力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疲憊,沐雨棠無奈輕歎,重病之人確實沒什麼食慾,他不想吃東西,她就不強求了,明天早晨讓廚房多做他喜歡吃的米粥和小菜。

懷裡的嬌軀暖暖的,軟軟的,香香的,蕭清宇緊緊抱著,不願放開,輕嗅著她身上獨有的清新氣息,他心裡突然浮上絲絲悵然:雨棠,如果我撐不到碎片拿來……

别說喪氣話,安墨楓已經起程去玄武國了,以他的輕功和能力,肯定能在半月內拿到碎片,趕來慶雲殿!沐雨棠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瞳裡閃著從未有過的凝重。

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幾不可見的苦澀:玄武國距離青龍國京城路途遙遠,隻要安墨楓稍稍遇到點麻煩,就不可能在半月內趕回京城……

無論安墨楓能不能及時趕回京城,你都要撐到他回來,如果你有不測,我們母子怎麼辦沐雨棠看著蕭清宇,眼瞳裡隱有淚光閃爍。

蕭清宇一怔,是了,他現在不是獨自一人,他有妻子,還有孩子,如玉手指輕撫沐雨棠凸顯的小腹,這裡孕育著一個小生命,身體裡流著他和雨棠的骨血,如果他死了,他的妻兒無人照顧,肯定生活的很辛苦。

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會努力撐到安墨楓回京。蕭清宇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在沐雨棠粉色唇瓣上落下輕輕一吻。

這還差不多!沐雨棠破涕為笑,漆黑眼瞳煙霧朦朧,看得蕭清宇心神盪漾,薄唇覆在她粉唇上,親親淺淺的吻。

沐雨棠沒有拒絕他,緩緩伸出雙臂,抱住了他的脖頸,淡淡的曖昧氣息在兩人唇齒間流轉,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美的醉人心絃。

世子妃,不好了……林婉筠焦急的呼喚聲自門外傳來。

沐雨棠驀然驚醒,慌忙推開了蕭清宇,美麗小臉上浮現兩抹暈紅,和自己夫君親密天經地義,可她不想被人圍觀,快速整理好微亂的衣裙,沐雨棠起身步下了床榻:出什麼事了

是延王爺,吐血了!林婉筠站在門外,急聲稟報。

怎麼回事沐雨棠目光一凜,挑開簾子,急步向外走去,甫出門,便看到阿忠和阿良抬著一副單架,南宮延躺在單架上,眼睛緊閉著,面色慘白,嘴唇青紫,嘴角還有未擦乾淨的血跡。

阿普走上前來,急聲解釋:王爺體內的殘月毒發作了,延王府的嶺南大夫束手無策,卑職隻好帶王爺來見蕭世子。他見識過蕭清宇出神入化的醫術,就算醫不好王爺,也能保住王爺的性命。

沐雨棠重重一歎:清宇的殘月毒也徹底發作了,正在房間休息呢。

阿普一怔:那怎麼辦

沐雨棠握了握南宮延冰冷的手,沉聲道:可給我爹服用過清宇祕製的藥丸

阿普點點頭:已經服下了,但王爺好像沒什麼起色!

殘月毒徹底發作,那藥隻能護住他的心脈,驅不了毒了!沐雨棠輕輕說著,接過林婉筠遞來的銀針,快速紮到了南宮延身上:這是清宇教我的驅毒針法,一刻鐘後,心脈附近的毒素會被驅散十之*,我爹的性命就會無憂,再讓他休息到自然醒就可以了。

那就好!阿普暗暗鬆了口氣。

你們把我爹抬到偏殿吧,這段時間就住在祁王府,方便我照顧。沐雨棠輕聲說道。

是!阿忠,阿良點點頭,抬著單架正準備前行,隻聽‘嗖嗖嗖!’的一陣響,一道道黑色羽箭劃破天際,如暴雨一般,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裡發杵。

保護世子,世子妃,保護延王爺!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數十名雪衣衛瞬間出現在眾人面前,‘刷’的一聲拔出長劍,快速揮舞著,斬落一片片飛射而來的羽箭,叮叮噹噹的相撞聲不絕而耳。

沐雨棠站在廊柱後,看向羽箭射來的方向,那是一處處與祁王府遙遙相望的屋脊,上面埋伏著一排排黑衣蒙麪人,每人手裡都拿著弓箭,那一雙雙眼睛裡瀰漫著濃濃的冷銳與殺氣,動作一致的放箭,射箭,快,狠,準,顯然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

雪衣衛武功高強,訓練有素,默契的配合著,將一輪輪箭雨全部擋下,萬千羽箭都沒能傷到眾人一分一毫。

黑衣人見弓箭不再管用,為首一人清喝一聲,黑衣人瞬間棄了弓箭,拔出寒光閃閃的長劍,飛身躍下,狠狠斬向雪衣衛。

雪衣衛毫不示弱,在慶雲殿前呈扇形排開,將蕭清宇,沐雨棠,南宮延護在身後,手中長劍傾力而出,帶起一道冰冷寒光,反殺向蜂擁而來的黑衣人。

威風凜凜,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在雪衣衛手裡居然沒有多少反抗力,最多幾十招,就會被重傷或殺掉,一道道腥紅血線在半空飛濺,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裡快速漫延……

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沐雨棠側目一望,隻見蕭清宇正站在她身邊,畫卷般俊美的容顏冷漠的如冰如霜,挺拔的身形欣長優雅,雪色錦袍輕垂地面,纖塵不染,他淡淡看著面前的廝殺,眸底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彷彿早已司空見慣。

清宇,你怎麼出來了沐雨棠輕聲問道。

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蕭清宇眼瞳裡閃著點點柔光,緊緊握住了她素白小手。

沐雨棠心裡湧上一股暖意,抬頭看向場中的激烈打鬥,目光清冷:黑衣人敢夜襲祁王府,肯定是受人指使,不知他們的幕後主子是誰

這些黑衣人是皇宮暗衛!蕭清宇驀然開口,黑衣人的黑袍上沒繡標記,手裡的長劍上也沒有金色紋理,可他們的武功招式和皇宮暗衛一模一樣,定是他們無疑。

沐雨棠一驚:真的能命令皇宮暗衛的隻有當今皇帝,是皇帝想要蕭清宇和她的命,難怪黑衣人們這麼有恃無恐。

蕭清宇點點頭,墨色眼瞳深不見底:皇帝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對咱們痛下殺手。

沐雨棠目光幽幽,蕭元脩一向自私自利,祁王府和他有了衝突,他當然會毫不留情的除掉他們……

你們祁王府是不是每天晚上都這麼熱鬨段子熙沿著走廊,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墨藍色的錦袍鬆鬆垮垮的穿著,烏黑的發鬆鬆挽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嗬欠。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以前的祁王府都是安安靜靜的,就今天晚上最熱鬨,讓皇上趕上了。

段子熙嘴角抽了抽,側目看向場中的激烈打鬥:那朕還真是幸運,好不容易來祁王府做回客,竟然被他們攪得不得安寧。

‘刷刷刷!’數不清的黑衣人躍進祁王府,揮劍斬向雪衣衛,雪衣衛武功高強,配合默契,但黑衣人的衝勢十分激烈,雪衣衛穩固的扇形保護圈被衝的有些飄搖,隱隱,出現了絲絲縫隙。

眼看著黑衣人的長劍就要越過縫隙刺進保護圈,十名黑衣隱衛憑空出現,一個挨一個的形成小扇形,對著黑衣人們大殺大砍。

雪衣衛壓力大減,縫隙瞬間消失無蹤,十幾柄長劍劃出森冷寒芒,狠狠刺向黑衣人。

沐雨棠看著黑衣隱衛,輕輕挑眉:他們是什麼人

阿普走上前,笑嗬嗬的道:回郡主,那是王爺的隱衛,一直隱在暗處,負責保護王爺的安全!

沐雨棠瞭解的點了點頭,蕭清宇和楚慕言都是世間少有的人中之龍,他們都用自己非凡的能力,培養出了忠於自己的秘密護衛!

這裡是祁王府,滿院子的黑衣人,看著就討厭,就讓隱衛和雪衣衛合作,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全部打出去。

隱衛和雪衣衛互不相識,卻配合的十分默契,成百上千的黑衣人在他們的左右夾擊下,被打的節節敗退,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一道道腥紅血線在半空飛濺,地上堆滿了黑衣人的屍體……

黑衣首領隱在隱蔽的角落裡,看著所剩無已的黑衣人,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這麼多人,竟然連人家二十個人都打不過,真是一群沒用的蠢貨。

不是你的手下沒用,是蕭清宇和南宮延的人太厲害!清越聲音響起,一道檀色身影輕輕飄落到黑衣首領面前。

淡淡藥香飄入鼻中,黑衣首領急忙後退一步,戒備的看著他:你是誰

男子冷冷的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隻需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就好。

黑衣首領目光一凜:你幫我怎麼幫

自然是這樣幫!男子微微一笑,彈指扔出一件不明物,重重掉落在隱衛,雪衣衛和黑衣人中間,隻聽‘砰’的一聲響,物件爆炸開來,將隱衛,雪衣衛和黑衣人隔開,濃濃的白煙四下飄散,迷濛了人的視線。

白煙有毒,快閉氣!白小蝶驚聲高呼著,快速拿出絲帕掩口鼻。

雪衣衛和隱衛也全部閉了氣,退回到慶雲殿的廊柱前,戒備的看著不遠處的黑衣人們。

白色煙霧在祁王府裡快速漫延,所過之處,草木皆枯,沐雨棠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來:這是什麼毒煙,這麼霸道,吸之則死。

此毒名叫白色迷霧,是冷絕情研製出來的,囂張霸道,殺人毫不留情!白小蝶柔美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沐雨棠點點頭,頭腦突然傳來一陣暈眩,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無蹤,身體軟綿綿的,她以衣袖緊遮著口鼻,有氣無力的道:我都沒吸入白煙,怎麼還全身無力

白小蝶恨恨的道:這就是冷絕情毒藥的厲害之處,就算你不吸菸氣,被它圍繞的時間長了,也會力氣全消!

沐雨棠目光一凜:如此說來,過不了多久,咱們就會全身無力的倒在地上,任黑衣人宰割

差不多!白小蝶咬牙切齒的說著,眼瞳裡寒芒閃掠:光明正大的打不過人家,就用毒氣暗算,冷絕情真是有夠卑鄙無恥。

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能不能解掉它的毒性

白小蝶搖搖頭,滿目沮喪的道:冷絕情是毒殿少主,醫毒雙休,十分高深,隻有斷情穀主的醫毒術能與他一較高下,我的醫毒術比他差了一截,解不掉他配的毒……

沐雨棠清冷目光輕掃過一名名雪衣衛和隱衛,隻見他們的面色微微蒼白,炯炯有神的眼瞳裡染了淡淡的疲憊,顯然是毒氣已經在蠶吞他們的內力了。

再看不遠處的黑衣人,身體站的筆直,目光閃閃,神采奕奕,他們已經服下解藥,毒煙對他們不起絲毫作用了,隻等他們這些祁王府的人被毒倒,黑衣人們立刻就會衝過來,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全部殺掉,她可不想乖乖等死!

沐雨棠目光一凜,正準備說話,掩著口鼻的胳膊被拉開,一枚藥丸塞進了她嘴巴裡。

‘刷刷刷’一枚枚黑色藥丸越過她,飛到了隱衛,雪衣衛,白小蝶,阿普,段子熙等人手中,蕭清宇好聽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是解毒丸,服下後,十二個時辰內,不懼任何毒煙,毒氣。

真的白小蝶眼睛一亮,急忙吞下了藥丸,一陣清涼自胸口騰起,隨著血液流遍全身,將白煙的毒素全部清了出去,整個人說不出的舒適。

白小蝶的眼睛閃閃發光,連連讚歎:這解毒藥丸真不錯,是蕭世子自己配的嗎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當務之急,先把黑衣刺客全部除去。蕭清宇看著黑衣人,眼瞳裡暗芒閃掠。

我們都不懼怕冷絕情的毒了,輕而易舉就能除去那些黑衣刺客!白小蝶傲氣的說著,足尖一點,就要飛上前斬殺黑衣人。

蕭清宇輕聲叫住了她:不必那麼麻煩,冷絕情送了毒煙毒咱們,咱們隻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即可。

怎麼還白小蝶挑眉看著他,滿目不解。

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優美弧度,手指輕彈,兩枚黑色藥丸飛進了白煙裡,在白煙的熏染下,冒出騰騰黑氣,眨眼間與白煙融合在了一起。

蕭清宇微握的手掌猛然張開,無形勁風自掌中飛出,吹起黑白煙氣,急速刮向黑衣人,黑白煞氣輕之又輕,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煙氣所過之處,黑衣人全都慘叫著倒地,七孔流出黑色鮮血!

黑衣首領看著死不瞑目的手下們,眼瞳裡閃爍著銳利寒芒,快速後退著,躲避黑白煙氣,不想,黑白煙氣猛然衝了上來,直撲他的面門,一股煞氣衝入鼻腔,直達心臟,他胸口騰起尖銳的疼痛,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他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冷絕情瞟一眼慘死的黑衣首領,眼瞳裡閃著從未有過的凝重,足尖輕點,快速掠向遠方:以藥製毒,是毒師特有的本事,根據用藥不同,以及藥量不同,可製出許多不同的毒藥,每位毒師都有自己不外傳的秘方,也隻有自己才敢放心,大膽的驅使自己配的毒,毒死自己想毒的人。

可蕭清宇竟然能將自製的毒和他的毒煙結合,形成了更厲害的毒藥,他的能力真是高明的讓人害怕!

嗖!一股強勢力道襲了過來,重重打到了冷絕情後心上,冷絕情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在後心漫延開來,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腳下絲毫不敢停歇,用儘所有內力,將極輕催到極致,快速向前飛去。

他放毒毒蕭清宇,蕭清宇肯定恨死他了,如今,蕭清宇不懼怕他的毒,肯定恨不得殺他而後快,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稍稍停歇就是死路一條。

蕭清宇站在廊柱旁,看著冷絕情消失成小黑點的身影,目光幽冷,他逃命的本事倒是高明,暫且放他一次,如果他再敢來祁王府鬨事,休想再活著回去!

蕭清宇悄然收回內力,胸口騰起一陣尖銳疼痛,嘴角有血色溢了出來,眼前一黑,他慢慢倒向地面。

清宇!沐雨棠驚呼一聲,急忙扶住了他,他的身軀冷的就像沒有絲毫溫度。

他動用了護佑心脈的內力,擾亂了內息,紊亂的真氣在他體內亂竄,他才會支撐不住昏迷,快扶他回房間,用銀針將混亂的真氣導迴心脈,不然,他性命堪憂!白小蝶眸底閃著從未有過的凝重!

好!沐雨棠點點頭,扶蕭清宇進了內室,平躺到床榻上,素手輕揚,一枚枚銀針準確的刺進了他各個穴位,混亂的內息漸漸平靜,灰白的面色微微好轉,沐雨棠長長的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白小蝶走上前來,看了蕭清宇一眼,輕輕點頭:他已經沒事了,休息幾個時辰就會醒來,世子妃,你用的針法,是蕭世子教的

嗯!沐雨棠點點頭,她不懂醫術,也不懂琴棋書畫,都是蕭清宇教她的。

白小蝶嘖嘖稱讚:這麼精妙的針法,我還是第一次見,蕭世子的醫術絕對比冷絕情和斷情穀主還要高明!

沐雨棠微笑,玄機老人是當今世上的醫術最高者,清宇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得他真傳,醫術,毒術自然比毒醫穀的少主們還要高出一籌!

淡淡血腥味飄入鼻中,沐雨棠側目一望,隻見侍衛們已將屍體全部拖走,正在潑水清掃院落,她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來:皇上想要暗害我和清宇,我們不死,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昨晚一擊沒成功,他今晚還會再派人來!

白小蝶不以為然的道:雪衣衛和隱衛那麼厲害,皇宮暗衛不足為懼,就算皇帝出動了禦林軍,也動不了你們一分一毫。

我擔心的不是皇宮暗衛和禦林軍,而是冷絕情!沐雨棠目光幽幽:冷絕情毒術高超,你解不了他的毒,清宇中毒昏迷,無法解毒,如果冷絕情今晚再來放毒,咱們就必死無疑。

白小蝶一怔:那要怎麼辦冷絕情知道蕭清宇殘月毒發作了,肯定也知道他動用內力後會昏迷很久,如果冷絕情趁著空隙

對他們下毒,他們還真沒多少反抗力。

沐雨棠眼瞳裡浮上一抹意味深長:冷絕情不敢明目張膽下毒,隻會在晚上偷襲,隻要咱們在天黑前除掉他,他就不能再來祁王府謀害。

白小蝶滿目讚同,冷絕情心狠手辣,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他們想安然無恙,必須除掉冷絕情,隻是:冷絕情武功高強,醫毒雙休,雪衣衛和隱衛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怎麼除掉他

沐雨棠微笑,冷絕情是毒殿少主,世間少有的厲害角色,想除掉他確實不容易,但不代表沒有機會:冷絕情最近還出入青樓嗎

白小蝶不屑輕哼:隔三差五的去,每次都叫漂亮姑娘陪著彈琴,畫畫,天天做同樣的事情,他也不嫌煩。

或許他去青樓並不真的是為了和花魁吟詩作對,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沐雨棠喃喃低語。

什麼意思白小蝶不解的看著她。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測:很快你就知道了。

醉香樓是青龍國京城最大的青樓,花魁蒹葭身姿柔美,才貌雙全,引無數貴族公子競相追逐,一擲千金隻求得見佳人一面,可最近這段時間,貴族公子們臉上都佈滿了愁雲,因為一名年輕公子出萬金將蒹葭姑娘包了下來,每天都來聽她彈琴唱曲。

淡金色的陽光傾灑在街道上,暈染出點點暖黃色的光暈,朦朦朧朧說不出的美感,冷絕情躺在醉香樓二樓的竹椅上閉眼假寐,俊美的容顏微微蒼白,眉宇間泛著淡淡的疲憊,檀色錦袍順著竹椅傾瀉而下,說不出的華貴優雅。

蒹葭一襲粉衣,明豔美麗,纖纖十指嫩白如蔥,輕輕撥動白色琴絃,一道道悅耳動聽的音符自指尖緩緩流出,迷醉人心。

姑娘,二樓已經被冷公子包下了,不接待閒雜人,您不能上去!粗嘎的男聲突如其來的傳了過來,擾亂了優美琴音。

蒹葭抬頭望去,隻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台階上,眉如遠山黛,眸如清秋水,絕色傾城的容顏清冷,聖潔,讓人自慚形穢:冷絕情是我夫君,我來我夫君包下的二樓坐坐,有何不可

冷若寒冰的聲音傳入耳中,小廝一怔,她是冷公子的原配夫人!和冷公子倒是蠻般配,不過,家花沒有野花香,冷公子看慣了夫人的絕色容顏,來醉香樓看花魁換換口味,也不足為奇。

原配夫人惱恨夫君迷戀煙花,前來醉香樓捉姦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應付自如:不好意思夫人,冷公子早就吩咐過,聽曲時不許任何人打擾,夫人請回吧,不要讓小的們為難。

你隻要站在旁邊不擋我的路,我自然不會為難你!白纖兒冷冷說著,推開小廝,踏著台階快步前行。

小廝踉蹌著後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穩,抬頭看到白纖兒已走了四五級台階了,他一驚,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夫人,您不能上去啊,夫人……

沉重的腳步聲,急促的呼喚聲混在一起雜亂無章,聽得冷絕情緊緊皺起眉頭,猛的睜開眼睛,看著台階厲聲怒喝:吵鬨什麼

小廝急忙俯身:不好意思冷公子,是這位夫人,硬要上來見您!

白纖兒款款走上前,白色裙襬輕拂過地面,纖塵不染,她目光緊鎖著冷絕情,神色淡淡:我有要事找你!

冷絕情目光凝了凝,擺手揮退小廝,冷冷的道:什麼事

白纖兒瞟一眼撫琴的蒹葭,低低的道:這些天,你躲著不見我,就是為了她

冷絕情眼瞳裡閃過一抹不耐煩,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白纖兒眼圈通紅: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你竟然天天寵著她,對我不理不睬的,你心裡還有沒有我

冷絕情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心裡湧上絲絲厭惡,皺著眉頭道:白纖兒,你是宋如凡名媒正娶的夫人,和我冷絕情沒有任何關係!

白纖兒一怔,晶瑩淚珠順著臉頰悄然滑落:原來你在介意這個,我雖然嫁了宋如凡,卻從沒理睬過他,我們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辯解的話誰都會說,但沒人會信!冷絕情眼角眉梢儘是冷嘲,宋如凡是正常男子,娶了個天仙般的妻子,會放著不碰

白纖兒看著他絕情的面容,胸口騰的燃起熊熊怒火,厲聲怒喝:我為了你,背叛了毒醫穀,捨棄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聖女身份,更為了救你出死牢,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去偷鑰匙,我那麼愛你,又怎麼會騙你

人都是會變的,剛到京城時,我兩袖清風,而宋如凡是京城皇商,你看上他家裡的富貴,嫁給他,我並不怪你。冷絕情淡淡看著白纖兒,言詞犀利,毫不客氣。

白纖兒嚶嚶哭泣:我是被人算計了,才會嫁給宋如凡,並非自願!

冷絕情面色陰沉,冷冷的道:無論你是不是自願,你都嫁他了,我愛潔,不喜歡與人共享心愛之人。

白纖兒嘴角彎起一抹苦澀的笑,眼瞳裡淚光閃爍: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我嫁過别人,我真的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冷絕情沉著面色,不為所動。

白纖兒心如刀絞,哭泣道:我為了你,捨棄了毒醫穀,捨棄了宋府,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要趕我離開,你可知我一名弱女子,獨自在世間會活的多艱難,多痛苦多麼生不如死

冷絕情聽著她期期艾艾的控訴,心底升起一陣厭惡,脫口而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來世咱們再續前緣……

白纖兒身體一顫,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瞳裡閃著濃濃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你……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怎麼能這麼絕情

冷絕情瞟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是你自己說活的太痛苦,我給你個結束痛苦的建議,成全了你,有何不對

是,你沒錯,錯的是我,我白纖兒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麼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白纖兒歇斯底裡的怒吼,眼瞳裡閃爍著銳利寒芒。

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咱們可以好聚好散!冷絕情說的漫不經心。

嗬嗬,好聚好散,我為你放棄了那麼多,竟然隻得來這麼一句話……你是厭惡了我,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再也無法糾纏你吧白纖兒怒喝!

冷絕情神色淡淡,沒有說話,看在白纖兒眼裡,算是默認了,她瘋狂的大笑:冷絕情,你好啊,你對我可真好!

眼前白影一閃,是白纖兒朝著前面的高柱衝了過去,隻聽‘砰’的一聲響,她的頭撞在了柱子上,鮮血迸射而出,她柔美的身軀順著柱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她最心愛的人,卻對她厭惡至極,她活著也沒什麼意思,美麗的眼睛圓睜著,看向冷絕情:你毀了我一生……若有來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鮮血染紅了衣衫,她美麗眼眸漸漸轉為一片死灰。

冷絕情看著,眸子裡滿是驚駭:白纖兒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不愛白纖兒,也沒打算和她一起生活,便藉口白纖兒嫁過别人一再的拒絕她,他來醉香樓,也是為了為了躲避她的煩擾!

他剛才那番冷心絕情的話,隻是想讓白纖兒知難而退,不要再來煩他,可他怎麼都沒料到,白纖兒會不堪打擊,撞柱身亡了!

來人哪……殺人啦……死人啦……驚恐的尖叫劃破長空,醉香樓裡的姑娘,賓客們停止喝酒,調笑,紛紛望了過來:出什麼事了

讓開,讓開!七八名官差排開眾人,大步走上了二樓,看著氣息全無,額頭撞出血窟窿的白纖兒,眸底閃著濃濃的惋惜,目光掃過冷絕情,蒹葭,冷冷的道:你們兩個,隨我們去趟順天府吧!

冷絕情眸底浮現一抹銳利寒芒,隨即又消失無蹤!

蒹葭站起身,柔柔的道:兩位官爺,這位姑娘是自己撞柱身亡的,和我們無關!

官差冷聲道:我們當然知道她是自已撞死的,不然,我們就拿鐵鏈把你們鎖回順天府大牢關押,而不是隻請你們去順天府做份筆錄了。

蒹葭面色一白,貝齒緊咬著下唇,沒有言語。

迷戀煙花女子的公子,我們見得多了,但迷戀到逼死原配夫人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誰說不是呢,真是可憐了這貌美如花的女子,夫君無情無義,她和離再找疼愛她的男子不就行了,乾嘛這麼想不開!

就是說啊,真是可惜了!

站在後面的兩名官差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的人聽到,百姓們看冷絕情的目光多了幾分異樣:男子逛逛青樓,喝喝花酒都沒什麼,被夫人抓到,丟了面子,教訓夫人一頓就是了,怎麼能心狠手辣的逼死她太不是東西了。

冷絕情面色鐵青,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官差們恍若不見,漫不經心的做了個請的姿勢:這位公子,蒹葭姑娘,請吧!

冷絕情看著官差嘲諷的目光,眼瞳裡浮上一抹冷然,足尖輕點,修長身形瞬間到了幾十米外!

筆錄都沒做就想跑,快抓住他!為首官差驚聲高呼。

是!官差們應聲,輕點著雙足,緊追冷絕情,不想,一顆石子飛來,重重打到了他們膝蓋上,他們動作一頓,紛紛掉落到醉香樓的屋頂上,隻聽‘砰!’的一聲響,屋頂被砸出個大洞,官差們全都掉進了房間裡,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人沒抓到,自己摔的半死,真是一群沒用的笨官差!

圍觀的百姓們搖搖頭,正準備離開,卻聽官差的驚呼聲透過裂頂傳了出來:這是什麼房間怎麼滿屋子都是書卷

醉香樓是青樓,有幾十本書卷給姑娘們修身養性,陶冶情操很正常,但滿屋都是書,就不太可能了,究竟怎麼回事

眾人頓下腳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傾聽:書捲上寫的全是咱們青龍國的最新訊息,還有很多機密……

原來醉香樓是以青樓做幌子,秘密收集咱們青龍國的各種資料啊。

醉香樓的媽媽不簡單,快把她抓起來。

醉情樓的姑娘們也不能放跑了,全部關押。

剛才那名男子看到咱們就跑,肯定是心虛了,他絕對和這些機密有關,不能放過他。

對對對,畫下他的畫像,請大人全城通輯。

官差們高聲議論著,飛身躍出房間,拔出長劍,朝醉香樓的媽媽,姑娘們衝了過去。

姑娘們奔跑著,尖叫著,躲避官差們的圍追堵截,整個醉香樓瞬間亂成一團!

沐雨棠站在隱蔽的角落,看著雞飛狗跳的醉香樓,嘴角彎起一抹冷笑:青樓每天來來往往的賓客,上至達官顯赫,下到三教九流,什麼人物都有,訊息來源也最廣泛,冷絕情頻繁的出入這裡,並不是真的在和花魁詩詞唱和,而是為了儘快得到某些訊息。

冷絕情知道醉香樓的秘密,說明,他和醉香樓用著非常密切的聯絡,隻要將醉香樓的秘密暴出,就能狠狠打擊他。

醉香樓的人很聰明,就算她一狀告到順天府,也未必能打擊得了醉香樓,於是,她讓人將冷絕情的下落告訴了白纖兒,白纖兒一直在找冷絕情,卻久久尋不到他的蹤影,得知他在醉香樓,急急忙忙的找了過來。

沐雨棠的原意是,白纖兒在醉香樓大鬨,‘路過’的順天府官差們就能藉著理由進醉香樓徹查,搜出他們暗暗收集的秘密情報,打擊醉香樓,抓捕冷絕情,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白纖兒竟然傷心的撞柱自儘了。

看著白纖兒死不瞑目的屍體,沐雨棠輕輕歎息:她死的有些不值。

林婉筠扶著她的胳膊,輕聲安慰:白纖兒心高氣傲,受不了冷絕情的拋棄,才會走上了絕路,錯在冷絕情。

沐雨棠輕輕歎了口氣,看向醉香樓,隻見年老的媽媽,年輕的姑娘們都被綁了手腕,一個接一個的押出醉香樓:醉香樓被搗毀,冷絕情成了通輯犯,疲於躲避官差們的追捕,短時間內,他不敢在京城露面,也不會再去夜襲祁王府,咱們可以放心了。

林婉筠點點頭,看沐雨棠的目光滿是欽佩,世子妃的方法既打掉了三皇子的暗部,又牽製了冷絕情,一舉兩得的大好事:世子妃,已經未時,世子快要醒了,咱們回府吧。

好!沐雨棠點點頭,轉身欲走,卻見眼前身影一閃,她的身體猛然僵硬,怎麼都動不了了,一股淩厲勁風自身側刮過,毫不留情的分開了她和林婉筠。

數十名黑衣人憑空出現,和林婉筠,雪衣衛們緊緊纏鬥在一起,一道檀色身影輕輕飄落到她面前,俊逸的容顏,冷峻的眉鋒赫然是剛剛逃走的冷絕情。

沐雨棠蹙蹙眉:順天府的人正在滿城搜查你,你不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藏,還敢明目張膽的回到這裡,真是不怕死。

我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還不都是拜世子妃所賜!冷絕情冷冷看著她,低沉的聲音裡透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沐雨棠挑挑眉,冷絕情已經猜出了真相,她就不隱瞞了:是你先放毒毒害我們,我才會想出這種方法牽製你。

冷絕情眼瞳裡寒芒閃掠,一字一頓的道:沐雨棠,你少狡辯,你的性命現在正掌握在我手裡,隻要我輕輕一動手,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沐雨棠冷冷看著他,眼瞳裡寒意迸射。

冷絕情目光幽深:你倒是聰明,我現在確實不會殺你,不過,將來可說不定!

拐角的馬車上跳下一隻小雪團,如離弦之箭一般,快速向前飛奔。

冷絕情目光一凜,微握的五指猛然張開,一道細細密密的大網撲天蓋地的朝笨笨撒了過去,將小小的它嚴嚴實實的網進了網裡!

笨笨喵喵尖叫,尖利的小爪子狠狠抓撓密網,密網緊緊連在一起,紋絲不動。

冷絕情提起大網,甩手扔給了身後的侍衛,慎重的叮囑:這隻貓是八尾貓,嗅覺非常靈敏,一定要把它看牢,絕不能讓它逃跑,不然,它肯定會給蕭清宇通風報信,透露咱們關押人的地點。

是!侍衛沉聲應下,提著笨笨快速向前飛奔,笨笨被顛的東倒西歪,兩眼直冒香菸圈,雪白的小身體迎著急風,張牙舞爪的喵喵尖叫!

冷絕情銳利目光輕掃過激烈打鬥的黑衣人和雪衣衛,落到了沐雨棠身上: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走吧!

話落的瞬間,冷絕情抓著沐雨棠的胳膊騰至半空,快速朝遠方飛去。

身後傳來林婉筠急切的呼喚:世子妃!

沐雨棠穴道被點,身不能動,也沒有內力,掙不脫冷絕情,看著腳下那一條條熟悉街道,她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來:冷絕情準備抓她去哪裡他究竟想做什麼

沉思間,沐雨棠腳著了地,觸目所及的是一堵高牆,牆內種著綠樹和花草,姹紫嫣紅的花競相盛開,將牆角裝扮的春意盎然……

冷絕情,你不請自來,所謂何事威嚴,冰冷的女聲傳入耳中,一名美少婦扶著丫鬟的手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看著她美麗的面容,精緻的眉眼,沐雨棠目光一凜,脫口而出:公主!

瑤華公主也看到了沐雨棠,眸底閃過濃濃的驚訝,冷冷看向冷絕情:你抓雨棠乾什麼

自然是想為瑤華公主排憂解難!冷絕情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蕭瑤華不屑輕哼:本宮和雨棠無冤無仇,你抓她來這裡,排什麼憂,解什麼難

公主和沐雨棠確實無冤無仇,但您不是一直都在懷疑,她的父親南宮延是殺害您夫君的凶手麼冷絕情低沉的聲音裡帶著蠱惑的味道。

雨棠是雨棠,南宮延是南宮延,南宮延犯的錯,要他自己來承擔,怎能推到雨棠身上蕭瑤華挑眉看著冷絕情,眼瞳裡閃爍著銳利寒芒,看的他很不自在,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

公主誤會了,在下帶沐雨棠來這裡,是想逼南宮延動用真實勢力,如果他不是公主的仇人,就不會擁有那麼超凡的能力,如果他是公主猜想中的那個人,公主就可以殺了他,為夫報仇了!

清清淡淡的話語,觸動了蕭瑤華心裡最敏感的那根弦,她目光凝了凝,抬頭看向冷絕情:你抓雨棠來本宮的公主府,不止是為了給本宮報仇吧

冷絕情輕輕笑笑:公主英明,草民和沐雨棠之間確實有點小小的麻煩,草民將她送來這裡,是想煩勞公主照看她幾天,讓草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做為回報,草民一定會試出南宮延的真正身份,為公主排憂解難,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蕭瑤華沉著眼瞼仔細斟酌片刻,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多謝公主,草民還有要事待辦,先走一步了,告辭!冷絕情眸底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輕點著雙足,飛身離開了公主府。

冷絕情消失不見的瞬間,沐雨棠發現自己的穴道解開了,但全身軟綿綿的,用不上什麼力氣:卑鄙無恥的冷絕情,肯定在她身上下了軟筋散之類的藥。

抬眸看向蕭瑤華,卻見蕭瑤華也正看著她,輕聲道:本宮已命人將這座院子收拾妥當,你就住在這座客房裡吧,缺什麼,少什麼,直接告訴丫鬟,讓她們去取!

呃,她這不像被囚禁,反倒像是來做客的!

沐雨棠目光閃了閃,輕聲道:清宇的殘月毒徹底發作了,病的很厲害,我能不能回府看看他

不行。蕭瑤華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沐雨棠的提議:公主府裡你可以隨便走動,但在冷絕情的事情查明前,你不得踏出公主府一步!

沐雨棠明媚小臉微微沉了下來,低低的道:公主和冷絕情很熟

蕭清華漫不經心的道:隻是認識,不是特别熟!

那您怎麼對他的提議言聽計從沐雨棠挑眉看著蕭瑤華。

蕭瑤華嘴角微挑,傲然道:本宮不會對任何人言聽計從,符合他的建議,隻是在和他合作,互惠互利!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悠悠的道:冷絕情奸詐,狡猾,萬一他欺騙您……

本宮是一國公主,冷絕情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他絕不敢欺瞞本宮,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蕭瑤華冷聲打斷了她的話,眼角眉梢儘是冷傲!

沐雨棠搖搖頭,滿目凝重:冷絕情可不是普通百姓,他是毒醫穀的毒殿少主,醫毒雙休,完全有能力戲耍青龍國有權勢,有能力的人!

蕭瑤華目光一凜:真的

沐雨棠重重點頭:雨棠絕無半句虛言,若公主不信,可命人調查!

蕭瑤華冷冽眼瞳微微眯了起來,瞬間又恢複如常:冷絕情的事情,本宮會仔細調查,事情查明前,你就先住在公主府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自便!

目送蕭瑤華扶著丫鬟的手款款走遠,沐雨棠眼瞳裡閃掠一抹暗芒,說來說去,蕭瑤華就是不鬆口放她走,院落四周佈滿了暗衛,她現在又全身軟軟的,用不上什麼力氣,想悄無聲息的逃離,必須從長計議。

一名黑衣人從天而降,手中密網猛的往地上一撒,雪團般的笨笨被甩了出來,在草地上打了兩三個滾方才停穩,摔的它全身無力,兩眼直冒蚊香圈。

看到沐雨棠,它眼睛一亮,梅花小爪一蹬,竄進了沐雨棠懷裡,‘喵喵!’的叫著,十分委屈。

沐雨棠揉揉它的小腦袋,輕聲安慰:别擔心,咱們不會有事的!她沒得罪過蕭瑤華,以蕭瑤華恩怨分明的性子,絕不會對她不利,不過,清宇殘月毒發作,正需要她的照顧,她必須在冷絕情回公主府前,想辦法離開這裡。

說到冷絕情,沐雨棠想到了被她拆穿秘密的醉香樓,嘴角彎起一抹淺笑,醉香樓裡蒐羅了很多不能外傳的機密事件,皇帝看到那些絕秘事,肯定會大發雷霆,醉香樓的幕後主子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不出沐雨棠所料,皇帝坐在禦書房,看著順天府呈上來的一封封機密信件,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昨天晚上,他派了上百的暗衛夜襲祁王府,居然全軍覆沒,無人一生還!他心裡正氣憤著,竟然又看到了這件事情,真是氣死他了!

袖袍一揮,滿桌的信件劈裡啪啦的掉落在地,小太監們全都噤若寒蟬,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趙公公急步走上前來,勸解:皇上息怒,醉香樓的幕後主子居心叵測,抓住他治罪即可,皇上龍體要緊,何必生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怒氣沖沖,手指著地上的信件道:這上面寫的機密事件,有很多都是皇宮裡的,大臣們都不知曉,絕對是朕的兒子乾的好事!

身為他的兒子,不為他排憂解難,還揹著他建暗部,收集資料,給他製造麻煩,真是可惡至極!

趙公公急聲道:皇上息怒,皇子們年紀尚輕,做錯事情在所難免,皇上多教訓教訓……

朕教訓了他可不止一次兩次了,他隻要有一次聽進了朕的話,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皇帝眼瞳裡寒意迸射:將青樓變成收集資料的暗部,需要足夠多的人力,物力,財力,天燁母妃早逝,沒有強大的外祖,也沒什麼大臣相助,他做不出這種事情。

那就隻剩下天淩了,天淩是貴妃所出,又有做太師的外祖,身邊圍繞著諸多文武大臣,醉香樓絕對是他開的!

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沒死呢,他的兒子就迫不及待的招攬群臣,在京城開暗部,監視整個皇宮的一舉一動,他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心裡巴不得自己這個父親早死,好給他讓位吧!

皇上,太子殿下溫文儒雅,待人謙和,對您也是尊敬有加,開設醉香樓收集機密事件,可能隻是想更好的掌管青龍國京城,沒有忤逆您的意思,他這是犯了無心之過,如果您重罰他,難免會傷了父子之情。

趙公公字字句句都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裡,他難看的面色微微緩和了些: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趙公公目光沉了沉,揚聲道:皇上不是在頭疼南宮延的事情嗎不如讓太子殿下將功補過!

皇帝犀利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南宮延殘月毒發作,住進了祁王府,祁王府有雪衣衛守衛,戒備十分森嚴,皇宮暗衛們久攻不下,他就算派再多的暗衛前去支援,也動不了蕭清宇和南宮延,確實應該想另外的辦法對付他們:你的意思,讓天淩去嶺南軍的軍營裡,收編嶺南軍!

趙公公笑盈盈的道:皇上英明!南宮延殘月毒發,無瑕他顧,嶺南軍群龍無首,正是收編他們的大好時機!

皇帝目光幽深,京城最有名的元帥除了南宮延,當屬蘇長靖和秦沛,不過,兩人都已經手握三軍,如果再讓他們收編嶺南軍,他們手裡的人馬就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脫離自己的掌控:朕聽聞,蔣太師的嫡孫蔣含玉正在嶺南軍裡

趙公公點點頭:回皇上,確有此事,蔣含玉已經加入嶺南軍好幾個月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蔣含玉和他們在一起行軍那麼久,彼此之間肯定很熟悉,就讓蔣含玉去收編嶺南軍,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皇上英明,奴才這就去傳旨!趙公公深施一禮,持著拂塵,急步向外走去。

皇帝坐在黃金龍椅上,目光幽深似潭,天淩私心太重,如果他將嶺南軍交給天淩收編,那幾十萬大軍,就會變成天淩一人的,他這個一國之君還活著,怎能讓自己的兒子越過自己!

醉香樓雖然收集機密事件,但還沒給青龍國帶來什麼麻煩,無論那是不是天淩的無心之過,他都可以不再深究,不過,天淩的心太大,也太野,他不能再輕易相信天淩!天淩是太子,不能輕言廢除,先觀察觀察他的表現,再做定奪!

蔣含玉雖是天淩表兄,但也是太師府的嫡長孫,讓他去收編嶺南軍,軍權會上交自己,不會落到天淩手裡。

蔣含玉文武雙全,能力也不錯,但願他能順利收編嶺南軍,讓南宮延失掉對幾十萬嶺南大軍的掌控,到時,就算他解掉殘月毒,也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沒有實力跟自己這坐擁千軍萬馬的九五之尊鬥,隻能勢單力薄的任自己宰割!

金陽下,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拿起號角,仰頭吹奏,刹那間,嘹亮的號角聲響遍了軍營的每一個角落,嶺南軍們紛紛走出軍帳,迅速前往訓練場集結!

幾十萬大軍聚在訓練場,黑壓壓的一片,場面甚是壯觀,兵士們身穿鎧甲,手握長矛,威風凜凜的望著正前方!

蔣含玉闊步走了過來,順著台階,一步步走上高台,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嶺南大軍,傲然道:皇上有令,從今天開始,由本帥統領嶺南軍!

嶺南軍們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一道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南宮元帥隻是生病了,病好後就可以統領三軍,為什麼要換元帥

蔣含玉微微一笑,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完美理由:南宮元帥病情較重,最少也要休養三四個月,三軍保家衛國,不可群龍無首,皇上才命我前來掌管嶺南軍。

將士們瞭解的點了點頭,三軍人數眾多,肩負的責任也重,確實需要有位元帥在軍營坐鎮,不過:在軍營裡,無論是將軍還是元帥,都是能者兼之,蔣公子隻是我們嶺南軍裡的一名普通士兵,沒立過什麼戰功,就做元帥,嗬嗬……

嶺南軍能征善戰,心性也非常高傲,隻服強者,能者,如果某隻不長眼睛的軟腳蝦混了進來,他們會毫不留情的將他踢出去。

含玉來嶺南軍做小兵,隻是為了曆練!蔣含玉面色微沉,他是太師府的嫡長孫,從小接受最嚴格的家主培養,他的文才武略豈是軍營這群低微士兵所能比擬的。

嶺南軍們淡淡嗯了一聲,高聲道:請問蔣公子可熟悉三軍軍務身為三軍元帥,要能嫻熟的處理三軍軍務,如果對軍務一竅不通,就算文才武略再高強,也沒資格做元帥。

略知一二!蔣含玉微微一笑,禮貌謙遜:嶺南軍雖然行軍打仗厲害,但歸根究底,就是一群粗人,沒什麼學識,也沒什麼計謀,他辯贏了他們,就會被推舉為嶺南軍統帥。

阿忠看著他勢在必得的目光,眼瞳微微眯起,蔣含玉是皇帝的人,如果讓他做了三軍統帥,嶺南軍就會變成皇帝的,再也不受王爺掌控,嶺南軍是王爺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憑什麼讓蕭元脩坐享其成:蔣公子,實不相瞞,嶺南軍裡除了南宮元帥,還有位副元帥,南宮元帥不在軍營時,三軍的軍務都是他處理的。

蔣含玉銳利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南宮延殘月毒發作的那麼厲害,還能提前做出這麼縝密的安排,果然是隻聰明的老狐狸,不過,嶺南軍是難得一見的厲害軍隊,他要定了:軍營有副元帥是好事,含玉處理軍務時,遇到不懂的,可以直接請教他。

阿忠看著他謙虛的神色,眼瞳裡浮上一抹輕嘲:蔣公子,卑職的意思是,副元帥獨自一人就可以將軍營治理的井井有條,不需要再派什麼正元帥了。

蔣含玉目光一凜,冷冷看向阿忠:含玉是皇上派來掌管嶺南軍的,忠將軍這麼直言不諱的趕含玉離開,可是抗旨不遵。

阿忠嗬嗬一笑:阿忠隻是一名普通的軍中將領,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抗聖旨,阿忠的意思是,我們嶺南軍從元帥到士兵,都是嶺南人,已經習慣了嶺南元帥的統領,乍一換成京城元帥,我們未必會習慣他的統領方法!

蔣含玉不以為然的道:元帥的性子不同,統領三軍的方法自然也不同,時間久了,你們就會習慣了。

阿忠輕輕笑笑:南宮元帥的布兵作戰之能世間人儘皆知,副元帥儘得南宮元帥的真傳,有副元帥統領嶺南軍,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知蔣公子的布兵作戰能力,是否也有這麼厲害

蔣含玉一噎,南宮延是萬年難遇的布兵作戰奇才,厲害到了幾近妖孽的地步,他讀的兵法再多,統領能力再強,也無法和南宮延相提並論,阿忠說這麼多,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可他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收編嶺南軍的,怎能退縮:含玉在布兵作戰上確實欠缺,勞煩副元帥多多指教!

副元帥要處理軍務,還要訓練士兵,隻怕沒空指教蔣公子!阿忠聲音冷然,高貴的出身,超然的地位在軍營全都不管用,隻有自身能力強者,才會受人尊重,能力弱的,自然要受到别人嘲笑了。

嶺南軍們看蔣含玉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異樣:三軍肩負著行軍打仗,保家衛國的重任,做為統領全軍的元帥,必須精通布兵作戰,讓一個沒帶過兵,沒打過仗的人來做三軍主帥開什麼玩笑,皇帝想吃敗仗,他們這些有血有肉的嶺南軍,還不想因為主帥的無能而無辜枉死呢!

蔣含玉面色鐵青,他從小長於京城,沒有隨軍打過仗,但他熟讀兵法,他布兵作戰的能力就算比不上嶺南軍的元帥,副元帥,也絕不會弱到哪裡,他在京城經曆的家主培養,元帥,副元帥未必經曆過,他的武功絕對淩架於嶺南軍的副元帥之上:不知你們副元帥是誰

是我!一道削瘦身影越過眾人,闊步走了過來,年輕的臉龐俊美,冷漠,銀色鎧甲在陽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輝!

蔣含玉眸底浮上一抹詭異:這麼年輕!

副元帥目光犀利,傲然道:在軍營,看得不是年齡,而是能力!三四十歲還做普通士兵的大有人在,他年紀輕輕就做副元帥,也不足為奇!

看著男子削瘦的身板,蔣含玉眸底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嘲,他還以為備受嶺南軍推崇的副元帥是何方神聖,原來竟是這麼文弱的男子,一陣風就能吹倒:副元帥所言極是,副元帥在嶺南軍裡這麼有威望,定是文武雙全之人,含玉不才,還請副元帥不吝賜教!

這是在向他下戰書!副元帥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蔣公子有意切磋,在下自然奉陪到底!

多謝副元帥成全!蔣含玉目光冰冷,嶺南軍這麼信任他們的副元帥,他就和副元帥較量較量,將副元帥狠狠踩在腳下,看他們還如何貶低他!

副元帥,接招!蔣含玉微微一笑,拔劍出鞘,寒芒閃爍的長劍毫不留情的朝副元帥刺了過去。

副元帥微微一笑,拔出侍衛的佩劍迎了上去,刹那間,寂靜的空氣裡響起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一紫一銀兩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緊緊纏鬥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淩厲多變的劍招,看的嶺南軍們眼花繚亂,劍氣揮出的急風吹到他們這裡,刮的面頰生疼。

眾人忍不住連連讚歎:蔣含玉,副元帥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望塵莫及,不知他們兩人的較量,誰輸誰贏。

阿忠站在旁邊,看蔣含玉出招快、狠、準、招招淩厲,副元帥劍招如龍,氣勢如虹!

兩人的武功、內力相差不多,劍法也都運用的十分純熟,明顯是身經了百戰,能讓劍法和身法融為一體,默契對敵,比試的最後結果實難猜測!

突然,副元帥的劍招出現了一絲破綻,蔣含玉看準機會,狠狠刺了過去,眼看著就要刺到副元帥身上了,副元帥嘴角彎起一抹詭異弧度,手腕猛然一翻,鋒利劍刃閃爍著幽冷寒芒,毫不留情的打到了蔣含玉長劍上。

隻聽‘當’的一聲音響,蔣含玉的長劍掉落在地,副元帥手中那道寒光緊追著橫到了他脖頸上,勝負已分。

蔣公子,承讓了!副元帥在嶺南軍們讚賞的目光中笑了笑,收劍回鞘。

蔣含玉面色鐵青,冷冷看著副統領:你耍詐!

兵不厭詐,蔣公子熟讀兵法,不會沒聽說過這句話吧!副統領笑的好不得意,他和蔣含玉的武功不相伯仲,打上一天一夜也未必分得出勝負,於是,他故意露了個破綻讓蔣含玉看到,果然引他上當了。

你!蔣含玉氣噎,他本是想借副元帥來展現自己的能力,沒想到被副元帥算計,丟儘了顏面,嶺南軍本就不同意他來三軍任元帥,這一輸,他們就更看不起他,更加不會讓他在嶺南軍營做元帥了。

副元帥,後會有期!嶺南軍極難對付,他被他們算計了,沒能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必須進宮請罪!

好走,不送!副元帥漫不經心的聲音裡帶著敷衍的味道。

蔣含玉也顧不得介意,袖袍一揮,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那急奔的身影,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目送他消失在官道上,阿忠轉身看向副元帥,壓低聲音道:多謝白皇相助!

副元帥,不,是段子熙,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眼瞳裡儘是高傲:不必客氣!他是白虎國傾力培養的國君,厲害的人他對付不了,打敗個蔣含玉,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阿忠微笑,還是王爺聰明,猜到皇帝可能會趁著他毒發,找嶺南軍的麻煩,特命他找了個副元帥前來擋災,這一擋,還真把居心叵測的人給擋回去了。

青皇看上了你們嶺南軍,抓不到手,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你們要多加小心。段子熙輕聲建議,眼瞳裡閃著少有的凝重!

阿忠目光幽深:白皇放心,王爺已經全部安排好了,絕不會讓蕭元脩討到便宜!嶺南軍是王爺一手創建的,將士們心裡也隻有南宮延這麼一位元帥,什麼青龍皇帝,太師嫡孫,身份高貴又如何,他們才懶得理會。

------題外話------

(*^__^*)嘻嘻……先放大結局上,結局下字數多點,可能要到很晚才更,早睡的親親可以明天再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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