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適時停頓,窺梁陌澤臉色。
梁陌澤面色鐵青,唇線緊抿,氣壓極低,“所以,她把你的手甩開了,是嗎?”
陳婧咬唇,“也不能怪她,我當時太慌了,滑雪杖也沒拿好,不然其實不至於滑下去的。”
梁陌澤眉心緊皺,“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不多時,大概是由於藥物作用,陳婧睡著了。
梁陌澤並沒有離開病房,他一直陪著陳婧,直到傍晚,他從病房裡出來,走向護士站。
許栗坐在走廊裡的長椅上,見他出來,立刻站起身。
她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梁陌澤目不斜視,同她擦肩而過,就像沒有看到她。
許栗愣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
梁陌澤去護士站是為了給陳婧安排特級護理。
一般來說,陳婧這種傷勢實在沒這個必要,但是梁陌澤堅持。
護士站很快安排護士去了陳婧病房。
梁陌澤從護士站折回病房門口,又看了一會兒陳婧,轉身走過來,這才喊了許栗一聲:“許栗。”
許栗心底咯噔一下。
他語氣嚴肅,連名帶姓地喊她,以前從未有過。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才說:“我們出去再說。”
說完,他邁開長腿,往醫療中心外面走去。
許栗跟在後面,心裡七上八下。
那會兒在病房門口,梁陌澤和陳婧的話,她都聽見了。
或許應該當時就衝進病房裡和陳婧對峙的,但是當時她腦海一片空白,她甚至不能思考。
她不知道陳婧為什麼要那樣說,但在這裡坐了一陣,她腦子緩慢轉動,終於明白了陳婧口中那句“你别怪我”是什麼意思。
——這一切都在陳婧的計劃之中。
許栗想明白,遍體生寒。
陳婧是覺得她對自己有威脅,所以非要挑撥離間,讓她和梁陌澤決裂。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完全想不到要怎麼處理,但……
她望著前面那高大的背影,梁陌澤和她認識二十多年了,會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1她就算不喜歡陳婧,也不會將不會滑雪的陳婧從斜坡上推下去,從小到大,她就連厭惡哪個人都是剋製的,和别人吵架的次數都很少,更别說做這種傷害别人的事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直走到醫療中心大門一側的綠化帶,梁陌澤才停步。
他轉過身,面向許栗,問:“陳婧怎麼會從坡上滑下去的?”
許栗抿唇,深吸口氣,才開口:“她一隻手拿著滑雪杖,一隻手抓著我的手臂,走到那的時候,停下來說了幾句話……”
她略微遲疑了下,但最終還是將陳婧對她說的話完整複述給梁陌澤,“她說完那句‘你别怪我’,就忽然放手往後倒,然後就滑下去了。”
梁陌澤垂眸,似乎是在思考,好一陣,他問:“所以,我讓你帶著她,但是你一直沒有抓住她的手扶她,對嗎?”
許栗一怔,隔了幾秒,她低下頭,聲音小了些,“嗯。”
“她滑下去的時候,你也沒有拉她一把。”
“我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許栗還是忍不住,激動地拔高了聲音,“我被嚇到了,我想不到她會這麼做!”
梁陌澤掀起眼皮睨著她,“我也想不到,你知不知道陳婧多怕疼,護士紮針她都害怕,她會自己從坡上滑下去?她不知道摔下去會受傷嗎?”
許栗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她心口發冷,“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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