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墨那頭沉默幾秒,好像也找不到話說,末了道:“那你們照顧好他。”
普通人或許會客套一句回頭來探病,但他沒有。
梁正國也知道,有這通電話就很不容易了。
掛斷電話後,他側過臉,看向旁邊的梁陌澤。
昨晚三個人都沒閤眼,這會兒付婉雯去聯絡安排護工了,重症監護室外的長椅上就剩下父子倆。
梁陌澤眼底都是紅血絲,整個人沮喪而落拓。
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腦溢血,醫生說老化的脆弱血管承受不了情緒原因引起的超高血壓,直接破裂了。
預後情況現在還很難說,雖然老爺子生命應該沒危險,但會不會落下其他毛病,沒人能保證。
這都是因為他。
他當時也是氣急了,所有人都逼他,他受不了。
梁正國盯著他,問他:“現在你滿意了?”
梁陌澤閉了閉眼,“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如果你堅持要和陳雯在一起,這隻是一個開始,”梁正國冷笑道:“我被你氣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爸!”梁陌澤叫了聲。
梁正國沉默片刻,說:“我讚同你爺爺的安排。”
梁陌澤一下子愣住,“什麼?”
“你和許粟儘快訂婚,”梁正國語氣很硬:“我倒要看看陳雯是不是那麼沒皮沒臉,非要上趕著做小三。”
梁陌澤不可置信,還想說什麼,梁正國已經站起身來,“我去打幾個工作電話,你知道公司裡的事有多少嗎?今天你爺爺病了,我不能去公司,是寒墨和我秘書在幫我處理公司的事,而你,所謂的正統繼承人,除了惹我生氣,你還做了什麼?”
梁陌澤語塞,想要辯解,又想不到措辭。
“别再繼續讓我更生氣了。”梁正國拿著手機邁步,腳步聲漸漸小下去。
梁陌澤攥緊拳,很想發泄,但這裡是醫院,真沒什麼好給他砸的。
一整夜的擔心,恐懼,加上此時深重的挫敗感,讓他多少有些消沉和迷茫。
良久,他掏出手機。
手機裡數個未接來電和未讀訊息,都是來自於陳雯。
他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這一切,選擇性地忽視,在要退出微信時,目光掃到最上面的聊天。
和許粟的聊天框被置頂,這是他幾年前的操作。
那時候微信剛剛上市,他大一,第一個加的好友是許粟。
但是許粟加的第一個好友不是他,而是她班裡的一個女孩子,當時他還挺不高興的。
許粟當時說:“沒事,不管加多少人,你肯定一直都在最前面。”
後來出了置頂功能,她將和他的聊天置頂了,給他看。
他這才滿意,並將她的聊天也在自己微信裡置頂。
現在點進去,裡面的對話內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變少了,最近更是沒有了。
過去很多年,無論發生什麼事,他第一個想到的傾訴對象都是許粟,曾經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
他手指輕點螢幕,輸入了幾個字,又刪除。
他想起,許粟已經將他刪除了。
那他留著這個置頂聊天也沒用,他想刪掉,但盯著那個頭像,手指久久沒能落下。
螢幕暗了下去,他煩躁地將手機塞進衣兜裡,心口像是破了個洞,有些空,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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