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想到的,許何平找不到她,很可能將無處發泄的怒氣撒在趙念巧身上。
趙念巧說:“你别操心這些了,你現在住在哪?”
家庭環境使然,許粟從小就很怕給别人添麻煩,沒想到這次害得趙念巧捱了打,還這麼嚴重,她實在沒法接受,彷彿沒聽到趙念巧的問話,還很想不通地說:“我爸怎麼能打你啊......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這是家暴啊。”
趙念巧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她頭一回捱打,腦子裡也很亂。
她道:“或許你爸就是狗急跳牆吧,實在想不到别的辦法,拿你和陌澤訂婚這事兒當救命稻草,現在眼看抓不住了,心底就慌,昨天好像還喝酒了......”
許粟低著頭,眼淚又湧出眼眶。
內疚像巨石,令她難以喘息。
趙念巧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這個家......現在這個樣子,别說你,我都想跑。”
許粟想起什麼,抬頭看趙念巧,“媽,不然......你和我爸離婚吧。”
以前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但現在,這個家對她而言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趙念巧苦笑,“公司的負債是我們婚姻續存期間產生的,我和他離婚,現在共同財產不足以償還債務,我會被上千萬的負債壓死。”
許粟咬著唇,遍體生寒。
“無論離不離婚......我都已經完了,我和你爸......”趙念巧的語氣透著一股子堪稱詭異的平靜,“這輩子,都完了,我跟他沒過過幾天好日子,處對象的時候我覺得他隻是大男子主義,後來才知道,他那是瞧不起女人......我已經沒希望了,栗子,我希望你能過好,總不能我們一家三口都爛在這泥潭裡吧。”
許粟感覺自己的心彷彿正在墜入不見底的深淵。
“我其實知道......”趙念巧說著,眼圈微紅,“你小時候,我對你不好,别的小孩粘媽媽,你都不會,你怕我罵你......”
許粟攥緊雙拳,“媽......别說了。”
“我有時候也在想,人生啊,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我選了你爸爸,害的不光是我,還有你......我知道我生不齣兒子不是你的問題,但是,我不知道我該去怪誰,我生出個死胎,我也很難過啊......你爸隻會罵我,我卻不知道還能罵誰......”
趙念巧閉眼,一行清淚滑落臉頰。
許粟忍不住又哭了。
趙念巧很少對她說這些話,過去的回憶被勾起,她太難受了,為自己,也為趙念巧。
許久,趙念巧睜開眼,已經不再流淚,眼神有種死灰一般的空寂,“我的人生,已經完了,我的女兒不能再和我一樣,嫁個不愛自己,不尊重自己的男人。”
許粟哭得停不下來,“媽,不會的,我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
話是這樣說,但還能想到什麼辦法呢?她也不知道。
趙念巧從情緒中抽身極快,看向許粟,語氣沉了些,“别哭了,你爸和我說,你跟梁寒墨扯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許粟還在流淚,她這會兒腦子轉得很慢,一時想不到怎麼接這話。
她不願意對趙念巧撒謊,可是她能想象,趙念巧大概也不會讚成她和梁寒墨在一起。
和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糾纏不清,那是壞了她自己的名聲。
見她不語,趙念巧心底已經有答案,重重歎息,“我希望你脫離這個家,是想要你自由,找到幸福,但你和梁寒墨......你覺得有未來嗎?”
許粟著急了,“媽,他人很好,我不想......因為顧忌周圍人的眼光,錯過他。”
“你還是太天真了,”趙念巧蹙眉,“我聽了些傳聞,說是梁寒墨為報複那個拋棄自己的生母,把人送進精神病院裡受折磨,你想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那個媽對他來說明明可有可無,他完全可以不管的,乾嘛多此一舉?”
許粟聞言,一下子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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