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脖子上竟然騎著一個小姑娘?!
不止脖子上騎著一個小姑娘,屁股後還屁顛屁顛地跟著一頭獅虎獸。
王後驚呆了,這什麼情況?
蒼鳩認出了對方,瞬間變得瞠目結舌:“是、是、是姬家的小丫頭!”
她怎麼會和鬼王在一起?還騎在了鬼王的脖子上?!
鬼王:“吼吼吼吼吼!”
望舒:“吼吼吼吼吼!”
鬼王說的是,閨女,這棵樹上有果子!
望舒說的是……望舒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啥,總之當鬼王將她馱到一棵果樹下時,看著那些亮晶晶的紅果子,她忍不住摘了一串,自己吃一顆,鬼王吃一顆。
鬼王就覺得自家閨女完全聽懂了。
而對面的王後與蒼鳩則齊齊看呆了。
鬼王凶殘嗜血,怎麼會和一個孩子……
王後冷聲道:“放我下來。”
蒼鳩小心翼翼地將王後放在了地上。
王後朝著鬼王走過去,冷冷地抬起手,指向正在聚精會神啃果子,壓根兒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的小望舒:“給我殺了……”
“她”字尚未說出口,便被鬼王陡然釋放的強大氣場狠狠震到了十幾米外。
王後撞上一棵大樹,重重地跌了下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鬼王,雖不願承認,可鬼王……似乎真的不認識她了。
怎麼會這樣?
這可是她千辛萬苦煉出來的大殺器,她費了多少心思?犧牲了多少死士?又砸了多少天材地寶與毒藥,才終於將他煉成一個如此強大的鬼王。
到頭來,他不認識她了?
“鬼王!”她厲喝。
“吼——”鬼王冷冷地朝她看來,發出了一聲震天怒吼。
那毫不掩飾的殺氣,讓王後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鬼王是真的不認識她了。
一想到自己一腔心血付諸流水,枉給敵人做嫁衣,王後再也支撐不住,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鮮血……
……
莽荒山,夜涼城外最險峻也最荒無人煙的地方,像一道天然屏障,死死地捍衛著夜羅的北疆,至於莽荒山外是否還有其餘的國家,誰也無從考證,畢竟就如今的文獻記載看來,沒有任何人成功地翻越過莽荒山脈。
姬冥修是午飯後啟程離開的王府,這次的行蹤必須隱秘,他沒帶上禁衛軍,隻讓燕飛絕與海十三隨行,至於十七,則留在王府鎮守方翠園了。
夜羅處處危機四伏,該留神的地方,姬冥修絕對不會大意。
燕飛絕駕著馬車,兜兜轉轉繞了一個時辰,總算抵達莽荒山的一處入口,說是入口其實有些牽強,但打此處經過,又確實能最快的抵達那些死士的營地。
燕飛絕將馬車停在了一棵大樹下,拴上繩子。
這輛馬車是從外頭車行雇來的,就算讓人發現了也查探不出什麼。
“藥丸,匕首,迷煙……”燕飛絕一一檢查完身上的東西,大掌一拍,“好了!可以進去了!”
三人都不是頭一回來了,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早已改造成伐木場的營地。
“一夜之間能變成這樣,那個女人也是有些本事。”海十三淡笑著說。
燕飛絕嗤之以鼻:“屁的本事?也就知道逃!”
海十三笑道:“那要不你逃一個給我看看?”
燕飛絕冷下臉來:“哎?你到底哪一國的?幫誰說話呢?”
海十三拍拍他肩膀道:“我就事論事,能做少主的對手,她不可能沒點本事。”
燕飛絕拿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你當心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姬冥修沒與二人耍嘴皮子,站在伐木場外看了一會兒:“去村子吧。”
海十三帶路,領著從沒來過的姬冥修,以及來過一次也忘得差不多的燕飛絕,快步朝山脈深處走去。
燕飛絕一邊走,一邊撓頭:“哎,你是怎麼記得的?”
海十三扒開一處草叢,道:“我做了記號。”
“我說呢,這鬼地方,來一百次都得迷路。”燕飛絕可不是誇大其詞,實在是這片山脈中相似的林子太多,岔路也多,一不小心走岔,可就成南轅北轍了。
幾人走過傅雪煙生產的山洞,海十三還特地向姬冥修隆重介紹了一下小小姐出生的地方。
姬冥修:“要給你頒個獎?”
海十三:“咳~”
路過山洞,再一路往山脈深處而去,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幾人攀上峰頂,來到了曾經嚇得一夥人魂飛魄散的石橋前。
兩座峰頂間,相隔約莫五六丈,石橋自然也有這麼長,可怕的是石橋太窄,寬度不足三尺,又沒有護欄,站在橋上往萬丈深淵看,簡直能感覺自己的血液在迴流。
燕飛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雙腳再次踩到鬆軟的泥土後,兩腿都軟得開始發抖了。
海十三斷後,讓姬冥修先行。
姬冥修倒是從容地走了過去。
說不害怕嗎?怎麼可能?隻是丞相大人不能跌份兒,怕也不怕,穩如泰山!
海十三本著絕不往下看的原則,神色鄭重地上了橋,哪知走到一半,沒忍住,往下瞄了瞄,這一瞄,可瞄壞事兒了:“……我走不動了。”
燕飛絕撓頭:“少主你好像不怕,你去拉他吧。”
姬冥修面不改色:“你讓本少主去拉一個男人?”
燕飛絕想想少主不讓人近身的怪毛病,果斷沒懷疑什麼,硬著頭皮將海十三拽過來了。
接下來的路便順暢多了,除了碰上幾頭覓食的猛獸外,沒再遇上任何風險。
三人順利地來到了村子外的小山坡上,從他們的角度,恰巧能俯瞰整個村莊。
村莊不大,隻有七八戶人家,房子呈拱形建在一起,中間那塊空地,更像一個大的試煉場。
此時正值下午,太陽還沒落山,懶洋洋地掛在蔚藍的天空上,整個村莊沐浴在暖融融的日輝下,竟有種說不出的寧靜與詭異。
三人靜靜地看著,海十三開口道:“少主,我先下去打探一番。”
姬冥修點頭。
海十三輕手輕腳地去了,他武功雖算不上太好,可身法靈活,在遮掩自己的氣息上並不輸給燕飛絕。
他進了村,挨家挨戶地“溜達”了一圈,半刻鐘後,回到了山坡上:“少夫人說的沒錯,他們果真隻在夜間活動,白日裡都在歇息。”
“夜貓子?”燕飛絕不解地嘀咕。
姬冥修淡淡地說道:“下去瞧瞧。”
三人一同進了村,路過村口時,一隻野鴨子跑了,燕飛絕還以為是誰在偷襲,一腳踹過去,那鴨子被踹得嘎嘎大叫,竟然也沒驚醒裡頭的村民。
燕飛絕嘴角一撇:“這睡得不是一般的沉呐……”
如此,幾人倒是大膽了些,沒那般束手束腳。
姬冥修來到一家緊閉的房門前。
海十三追過來:“少主要進去嗎?”
“嗯。”姬冥修點點頭。
海十三從懷中掏出匕首,撬掉門閂,打開房門,領著姬冥修走了進去。
若喬薇還在這邊,一定會發現這就是當晚他們投宿的那一戶人家,要不怎麼說這倆口子心有靈犀,隨便選個地方都能選到一塊兒去。
海十三與燕飛絕各自轉悠了一圈回來,發現整間屋子隻住了一個大娘。
三人進了大孃的屋子。
海十三自懷中拿出一塊小銀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大孃的手上與臉上,他們體內帶了毒他是知道的,卻不太確定體表有沒有。
燕飛絕俯下身,湊近熟睡中的人,探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天睡不醒啊……”
話音剛落,大娘驀地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坐起身,對準燕飛絕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啊——”燕飛絕一聲慘叫,趕忙打出一掌,將大娘拍回了床榻上。
大娘腦袋一歪,又昏睡過去了。
姬冥修與海十三忙朝燕飛絕看了過來,燕飛絕被咬傷了脖子,傷口以看得見的速度湧出黑血。
海十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燕飛絕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嘶嘶地抽著涼氣道:“多少年沒讓東西咬過了,真疼啊……”
海十三忙從懷裡拿出了喬薇給他們備的藥丸,讓燕飛絕服了下去:“幸虧少夫人有先見之明,不然你就等著被毒死吧!”
燕飛絕訕訕地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外頭傳來了異常的動靜。
姬冥修眸光一頓:“有人。”
燕飛絕忙打了個手勢,示意二人留在屋內,他去抓人。
海十三本想著他被咬傷了,該自己去,可見他生龍活虎的,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
燕飛絕腳底生風地去了,外頭傳來了打鬥的聲音,不多時,燕飛絕抓回了身材魁梧、戴著鬥笠的男人。
姬冥修探出修長如玉的手,淡淡地拿開了男人的鬥笠,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入他的眼簾,熟悉的是它的輪廓,陌生的是它的刀疤。
姬冥修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總算幽幽地開了口:“怎麼是你?”
“少主你認識啊?”燕飛絕湊過去,仔仔細細地端詳對方的臉。
對方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耳尖有些尷尬與窘迫的嫣紅,神色卻如凜冬一般的冷漠。
“沐小將軍?”燕飛絕終於還是認出來了,“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沐小將軍是南楚第一高手,燕飛絕可不認為他會輸給自己,可方才,他隻用了兩招便將對方給製服了,他一度以為……對方是個不會武功的山野獵戶呢。
姬冥修的目光落在了他微微僵硬的右臂上,但隻停了一瞬便不著痕跡地移開了,將鬥笠還給他,語氣如常地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沐小將軍,唐突了。”
再大的醋勁,在看見他這副模樣時,也消弭無蹤了。
沐小將軍用左手接過鬥笠,靜靜地戴在了頭上:“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後會有期。”
說罷,轉身離開了原地。
燕飛絕追了一步,望著他消失在村口的背影道:“哎——你就走了?我還有話要問你呢!你……唉!”
沐小將軍走到了村口,一道白影自林子裡衝了過來,叼著一竄果子撲進他懷中。
他抱著大白,一步步地消失在了儘頭。
海十三不解道:“神將府……出了什麼事嗎?少主,可需要我去查探一番?”
姬冥修頓了頓:“不用。”說著,又看向燕飛絕,“你發現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
燕飛絕回憶道:“他好像在找什麼人,挨家挨戶地,往人家床上看。”
姬冥修若有所思。
忽然,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卻不是一個人的,而是一大群人的。
姬冥修道:“他們來了,找個地方躲起來。”
幾人去了後院,躲在一棵大樹後。
二十多名死士進入村落,一人背上一個村民,迅速走了出去。
三人遠遠地尾隨著他們,出了村莊,走向石橋的方向。
當他們揹著村民走上石橋時,卻忽的頓住,往下一跳。
燕飛絕與海十三驚呆了,還有這種自殺式的操作?
二十幾名死士全都跳完後,姬冥修來到了石橋上,早先過橋時,恐心裡有壓力所以誰都儘量不去往下瞧,這會子定睛一看,才發現下方有一處被樹叢遮蔽的小山洞。
山洞外,有一塊伸出來的岩石,岩石不大,尋常人不會沒事找死,可若是裡頭藏著一個山洞,就另當别論了。
海十三施展輕功跳到了岩石上,朝二人比了個手勢。
燕飛絕揹著姬冥修跳了下去。
原來這並不是個山洞,而是一條隧道。
幾人穿過隧道,入眼處是一處鬱鬱蔥蔥的大山穀,山穀儘頭,雲霧繚繞處,竟有一座石梯,石梯彷彿高達百丈,聳入雲端。
而雲端之上,赫然立著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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