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尚青面色沉沉道:“把這個逆子,給我拿下!”
曹護衛眸子一瞪。
姬盛跑過來道:“大哥你是不是瘋了?”
姬尚青一把將姬盛掀翻到了椅子上,目中凶光乍現:“來人,把他拿下!”
曹護衛吞了吞口水。
院子裡的護衛見他不動,也不敢輕舉妄動。
姬尚青握緊了扶手,眸中的凶光已漸漸翻滾成了一團殺氣,要知道,站在他對面的是他曾經最疼愛也最引以為傲的長子,儘管這麼多年來關於父子不合的傳聞時有發生,但那都是些道聽途說之言,姬家所有人都明白姬冥修在姬尚青心目中的地位,他是絕不可能對姬冥修兵戎相見的。
姬盛古怪地扯了扯喬薇的袖子:“哎,小薇,我大哥他怎麼了?是不是中邪了?”
不待喬薇回答,姬尚青暴怒地吼了一嗓子:“來人!”
姬冥修淡淡地說道:“别叫了,你的人已經沒了
話音一落,十七提著長劍走了進來,劍端滴著腥紅的血,一滴滴,從院子到大廳,濃烈的血腥氣瞬間充斥了整間屋子。
姬盛捂住胸腔,一陣乾嘔。
姬尚青的表情則有些怔愣。
曹護衛立馬扭過頭去,清點自己帶過來的兵,發現一個不少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不過……如果他的人沒事,被十七殺掉的又會是誰?
花園的小山坡下,三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每個人的肩上都有一個夜羅刺青,他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一個個倒在血泊中,睜大眼,像是在仰望天空,又像是在尋找凶手。
姬冥修不疾不徐地說道:“送老爺回房,老爺生病了,沒事就别他讓出來吹風了
這是要把姬尚青軟禁的意思了。
活了這麼大歲數,眾人隻見過老子軟禁兒子的,沒見兒子軟禁老子的,丞相大人也太太太……太大膽了。
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他親爹,怎麼能把親爹給軟禁了呢?他就不怕世人詬病嗎?
姬冥修怕人詬病,那就不是姬冥修了。
曹護衛捏了把冷汗,對著姬尚青拱了拱手:“老爺,得罪了
姬尚青怒目:“你敢?”
我是不敢得罪你,可我更怕得罪丞相啊,丞相狠起來連老子都敢關,我一個護衛,還不被他打死啊?
曹護衛一記手刀劈暈了他,扛著他走出了院子。
誰都沒料到一條毒蛇會引出這麼大的風波,傅姑娘是不是真的加害了荀氏沒有答案,但她與少夫人、二少爺險些被老爺趕出姬家卻是事實,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逃不掉被驅逐的厄運了,哪知丞相回來了,局勢扭轉得太快,一直到姬尚青被曹護衛扛出了院子,眾人都沒有徹底地回過神來。
紅梅扯了扯衣裳,發現自己渾身都讓冷汗濕透了。
姬冥修不怒自威道:“你們幾個退下
紅梅與梨花院的下人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姬冥修的目光又落在了鳳傾歌的臉上。
鳳傾歌哪兒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乖乖地揭掉了面具:“少主……”
姬盛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姬冥修的眸光漸漸地冰冷了下來,鳳傾歌瑟縮著身子躲到了喬薇的身後。
喬薇道:“是我的主意
姬冥修看了鳳傾歌一眼:“出去
鳳傾歌悻悻地出去了。
少主什麼的,實在太不可愛了!
她都授粉了呢,再演上幾個月,就能“生”朵小牡丹了!
哼,算了,她迴天庭去了!
姬盛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雙腿有些發抖:“那個我……我要不要也出去?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你大哥……不是,我大哥,他不會知道公主是假的
姬冥修的神色沒有多少波動,儼然並不在意他說不說出真相,說出真相無疑是會在姬尚青的心裡插上一刀,但瞧姬尚青做出的這些蠢事,姬冥修還會在意他心裡被不被人插刀嗎?
不過,對於姬盛先前對妻子與弟弟的維護,姬冥修還是心存感激的:“辛苦二叔了
好小子,險些以為要被你滅口了呢!
姬盛抱著昏迷不醒的李氏,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出了小雨軒。
偌大的屋子隻剩下姬冥修一行人。
教主大人懟了半天也沒懟出個輸贏,大哥一出場就搞定了姬尚青,他不會承認他內心真的充滿了嫉(崇)妒(拜)!
教主大人一轉頭,見傅雪煙又在打量姬冥修,俊臉一沉,將她的視線擋了個正著。
喬薇清了清嗓子,用鞋子一下一下踢著桌角道:“關於公主的事……”
姬冥修將鬢角垂下的發輕輕地攏到耳後:“我知道,不用解釋,你做得很好
“真的?”喬薇似是不信。
姬冥修寵溺地點點頭,與先前不近人情的樣子判若兩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似乎是透著一股溫柔:“你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把冥燁他們也保護得很好
至於别的事,交給我就好。
喬薇眸子一彎,愉悅地笑了。
姬冥修見她笑,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教主大人實在是看不過眼了,他與母夜叉牽個手都還需要契機呢,兩個傢夥在他面前這樣眉來眼去的真的好嗎?
“咳咳咳!”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二人旖旎的氣氛,“我說,你們沒覺得那個人不正常嗎?他整個人都像是中邪了!”
提起正事,喬薇的神色也肅了肅:“是的了,父親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他是不是和鳳傾歌一樣,都是個冒牌貨了?”
姬冥修想了想,道:“不像
傅雪煙開口道:“他中了巫毒
“巫毒?”喬薇對巫毒並不算陌生了,早在隱族的時候,她外公便遭聖女殿的暗算身中巫毒,十七與燕飛絕等人身上也有著一樣的巫毒,但那種巫毒並不致命,也不會讓人性情大變,姬尚青中的儼然不是同一種,“這是什麼巫毒?”
傅雪煙道:“名稱我不清楚,但我見過巫師用巫毒控製不聽話的人,症狀與姬老爺的一模一樣
喬薇摸下巴:“還有這麼邪門兒的東西,誰發明的呀?”
傅雪煙緩緩說道:“巫毒從夜羅還沒一統天下的時候就有了,具體是起源於哪個族已無從說起,起先巫毒是與蠱毒一起的,所謂巫蠱不分家,講的就是這個。但這兩種毒學起來都十分的艱難,後面便漸漸分成了兩個派别,擅長巫毒的叫巫師,擅長蠱毒的叫蠱師
教主大人拍拍小胸脯:“我就是塔納族最厲害的蠱師!”
喬薇嘴角一抽,是啊,你可不最厲害?别的蠱師哪兒能養出一對攪基的小雄蠱?
傅雪煙道:“蠱師還算比較常見了
一盆冷水潑下來,教主大人的臉都黑了。
傅雪煙接著道:“巫師卻很少,在我們夜羅,隻有最頂尖的家族才擁有自己的巫師,每個巫師都是家族的至寶,比一支軍隊還重要
姬冥修語氣如常地說道:“所以是你們慕王府的巫師過來了?”
傅雪煙神色一怔。
教主大人張了張嘴:“你是王府的人?”
傅雪煙垂下了眸子,沒接他的話,靜靜地說道:“不到萬不得已,巫師是不會離開家族的,因為巫師雖然下毒厲害,但他們的身子大多很弱,這大概是他們常年與劇毒打交道的緣故
喬薇若有所思道:“我昨天白天見他都還好好的,晚上……晚上聽鳳傾歌說他睡得很沉,渾身發燙,但又不是生病的那種燙,鳳傾歌沒往心裡去,眼下想來,那時候他就應該已經中了毒了
碧兒道:“昨天荀氏身體不適,老爺去梨花院看她了,還叫了盧大夫與他的藥童進來給她治病
喬薇眉心一蹙:“藥童?”
這個糊塗公爹!她好不容易才將藥童攔在外頭,他倒好,荀蘭裝一裝病,他就讓人進來了!
不用說也知道是那藥童乾的好事了!
“這個毒能解嗎?”喬薇問。
傅雪煙道:“要找到下毒的人才能解
“少主!”幾人說話間,燕飛絕抓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的年紀五十多了,身形清瘦,被抓來的途中估計吃了不少苦頭,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燕飛絕將他扔在了地上。
喬薇定睛一看:“盧大夫?”
姬冥修從來不是一個到了現場才開始瞭解詳情的人,早在路上,他便派人將府中的動靜打聽得一清二楚了,自然猜得出這個姓盧的究竟做了些什麼。
盧大夫摔了個狗吃屎,疼得渾身都在發抖,但比疼痛更令人膽寒的是這個男人的眼神,他不敢多看,慌忙垂下了腦袋。
姬冥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個藥童呢?”
盧大夫支支吾吾道:“什、什麼什麼藥童?我聽不明白!”
姬冥修淡道:“燕飛絕,讓他明白
“好嘞!”燕飛絕從懷中捏住了一枚飛鏢,對準盧大夫脊背上的一處大穴,毫不客氣地紮了下去。
屋子裡登時響起了殺豬一般的慘叫。
“我招!我招!我招……”盧大夫蒼白著臉,痛得整個面容都在扭曲,“他在城南香樟街儘頭東面的小宅子裡……”
十七施展輕功飛了出去。
香樟街的小宅子裡,慕秋陽接到了訊息,姬冥修回來了,他派出去的三十多名高手全軍覆沒,一個活口也沒留,他氣得一把砸爛了桌子:“不是說他下個月才回嗎?怎麼到的這麼早?”
臨川道:“我們的人一直跟蹤他,他去山莊,出山莊,都沒有跟丟過,但是……誰想到他用了障眼法?去山莊的人是他!出來的那個卻不是!我們跟錯車了!”
要說這個姓姬的可真是狡猾,怕是去山莊的時候就察覺到被人跟蹤了,裝模作樣地甩開了他們幾次,但每次都被他們艱難地找到了,如此他們越發小心,越小心越覺得自己跟的沒問題,哪裡曉得人家早在山莊金蟬脫殼了!
臨川勸道:“世子,行動失敗了,我們的行蹤很有可能也已經暴露了,趕緊離開這裡,離開京城!”
慕秋陽握緊了拳頭:“折損了那麼人,你讓我有什麼顏面回去見我父王?”
臨川想說,他可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啊,這麼容易對付的話,夜羅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拿姬家沒有辦法了!
“走吧世子!我們暴露了!”
在外頭抓抓人倒也罷了,跑進人家家裡搗亂,人家咽得下這口氣才怪,趁姬冥修沒有所行動之前,趕緊抽身而退吧!
就差一步了,姬冥修哪怕晚回來半個時辰,他都得逞了!慕秋陽不甘地捶了一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叫上巫師
臨川忙拉開門去叫巫師,哪知還沒跨過門檻,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震飛,狠狠地撞到了牆上。
慕秋陽眸光一冷,奪門而出,可惜晚了一步,人已經被那個玄衣少年抓走了。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