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這個人是姬冥修,剛剛一腳把自己踹飛的年輕人莫非就是——
那個死士營裡唯一倖存下來的孩子,十七?
難怪自己打不過了,全天下,就根本沒有人是十七的對手。
黑衣人終於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忙抱歉地說道:“不知大人在此,擾了大人清淨,請大人恕罪
“你覺得我能恕你?”姬冥修問。
黑衣人明白對方這麼說絕不是因為自己在追擊一個無辜的孩子,而是自己很有可能撞破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早知如此,他就不追那孩子了,他果真後悔了。
他硬著頭皮道:“小的,隻是在追個孩子罷了,大人在此做什麼,小的一無所知,還望大人看在與我家王爺的交情上,放了小的一馬
姬冥修漫不經心道:“本相與你家王爺有交情?何時?”
黑衣人噎住了。
胤王與丞相自幼一塊兒長大,算是一個泥堆兒裡的兄弟,可自從出了恩伯府那件事,二人便再不來往了。
他真是蠢呐,哪壺不開提哪壺!
姬冥修轉身進了屋。
景雲原本趴在窗台上偷看,可看了半天,啥也沒看著,就那麼睡過去了。
小小身子半掛在窗台上,一側的臉蛋被壓出一坨肉來,小嘴兒微微張開,流出晶瑩的口水,比平時一本正經的小老頭模樣,多了幾分天真的傻氣。
姬冥修上前,將他輕輕地抱進懷裡,用鬥篷裹住。
這時,地板嘎吱一動,打開一個洞口,有人從“洞”裡爬了上來,是個五十多歲的長者。
他給姬冥修行了一禮:“主公
姬冥修微微點了點頭:“忠伯
趙忠皺眉:“胤王的人為何會找到這裡來,是我們走漏風聲了嗎?”
姬冥修搖頭:“他是誤打誤撞,追個孩子追過來的
趙忠探過身子,仔細看了看那睡夢中的孩子,他的衣著與尋常鄉下人無異,但那張臉,漂亮得有些過分了,而且似乎……很像某個人。
面色就是一變:“這孩子,怎麼這麼像……”
“你也覺得像?”姬冥修打斷他的話。
趙忠惶然點頭:“他是胤王的骨肉嗎?”
姬冥修抱著景雲,沉吟片刻:“不知道
趙忠抱拳道:“主公,這孩子不能留!”
“為何?”
趙忠看向睡夢中的景雲:“早聞胤王風流成性,他又與胤王長得這麼像,十有八九是胤王遺留在民間的骨肉,若是他將來與胤王相認,將茅屋的地點告訴給胤王,咱們可就暴露了!趁一切還來得及,趕緊除掉他!以備後患!”
“長得像誰,就是誰的骨肉嗎?”姬冥修玩味一笑,“那他也有可能是我的
言罷,拿下面具,“像不像?”
“主公!”趙忠急了,奪了他面具給他戴上,“這個時候了,您怎麼還有心情說笑?”
少爺是他看著長大的,什麼秉性他不清楚嗎?怎麼可能在外胡來?
姬冥修面不改色道:“我沒說笑,我都二十七了,忠伯不會以為我沒在外頭碰過女人吧?”
“這……”趙忠噎住。
姬冥修斂了笑意:“此事無需再議,退下
忠伯無奈地抱拳:“……是
走出屋子時,樹下已經沒了黑衣人,隻一根空蕩蕩的繩索,與一灘尚未風乾的血跡。
姬冥修抱著景雲,往山林北面而去。
十七不好好走路,在樹上飛來飛去,驚得飛鳥四起,樹葉旁落。
一片落葉掉在了景雲的臉上,姬冥修將它拿開,看著懷中那張熟睡的小臉,好笑地搖了搖頭。
他兒子?
他可不記得自己做過。
小傢夥,為救你,本相把名節都搭上了,你最好别是胤王的骨肉,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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