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大人眨了眨眼:“難道是國師殿乾的?會不會是那群臭巫師知道我們抓了慕秋陽,怕慕王府拿慕秋陽的師父來換他,所情急之下把慕秋陽的師父給殺了?”
這個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國師殿那群欺世盜名的鼠輩,連死士這種滅人倫的東西都能培養出來,還有什麼惡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隻不過,國師殿這麼做,無異於與慕王府公然撕破臉,國師殿眼下忙著對付姬家,有那麼傻,在沒搞定姬家之前便在夜羅給自己樹上一個強敵嗎?
心思轉過,喬薇狐疑地摸了摸下巴,目光一掃,見姬冥修從進來便沒有說話,一直在沉思著什麼,不由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姬冥修道:“我在想蒼鳩
喬薇古怪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到他了?你懷疑是他把慕秋陽的師父殺的?”
姬冥修淡淡搖頭:“還沒顧得上這件事,我隻是在想他究竟是誰的人?是慕王府的,還是國師殿的?如果是他們之中任何一方的,此番夜羅公然造訪,他也應該出現才是
喬薇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他早先抓景雲要贖回慕秋陽,害我以為他是慕王府的人,可照目前看來,似乎不是?”
姬冥修道:“你可還記得你們去買丹砂時,蒼鳩與胤王也在買丹砂?我事後查證了一下,胤王需要丹砂是因為容妃突然病了,容妃告訴胤王,她需要鳳血丹砂才能痊癒。胤王是為了容妃去買丹砂的,那麼蒼鳩呢?他又是為了什麼?”
喬薇迅速抓住了什麼:“為了阻止我們得到丹砂!為了讓我們輸給國師殿!他在暗中襄助國師殿!可他又並不是國師殿的人,真是奇怪呢
姬冥修沉思道:“他不是在襄助國師殿,他是在給我們使絆子,他要對付的人一直都是我們,他當初擄走景雲贖回慕秋陽也不是為了慕秋陽,隻是為了讓我們少一個牽製慕王府的籌碼
喬薇兩手托腮道:“他這麼想對付我們,慕秋陽的師父會不會也是他殺的?”
姬冥修沒有回答,而是忽然看向了對面的傅雪煙:“傅姑娘覺得呢?”
傅雪煙輕輕地喝了一口茶,垂眸道:“我不知道
喬薇道:“别想這個了,海十三不是去夜羅了嗎?讓他順便查查慕秋陽師父的死因,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教主大人不喜歡大哥看傅雪煙的那種眼神,趕忙說道:“是啊是啊,當務之急是弄到秘笈的拓印,也不知那小巫師到底得手了沒有!”
……
長歡殿,秋風瑟瑟。
昨夜還在歡歌熱舞的匈奴使臣們,今日出奇的安靜,不為别的,就為夜羅敗大梁了,這時候歡歌熱舞,不免讓人覺得他們有些幸災樂禍,儘管他們確實挺幸災樂禍的。
誰讓夜羅人一開始利用了他們呢?他們心中可一直窩著一口氣呢,夜羅大敗,他們簡直要樂壞了。
隻是,心裡樂樂就好,明面上還是要低調沉痛一些的。
大弟子進了長歡殿,走進他們居住的正院,幾名巡邏的弟子上前給他打了招呼:“大師兄!”
大弟子神色如常地應了一聲,對幾人道:“我方才去外頭采買了一些傷藥,師父怎麼樣了?”
一名弟子道:“回大師兄的話,師父他老人家的情況不太好,大梁的太醫來過,給開了點治療內傷的藥
“藥呢?”大弟子問。
那弟子回道:“在廚房,剛熬上,得一會兒才能好
大弟子正色道:“我去熬藥,你們守住院子,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幾人給大弟子讓了道,大弟子徑自去了廚房,一碗湯藥熬成時已是日暮時分的事,他將湯藥倒入碗中,每一根細小的藥渣都去得乾乾淨淨,隨後,用托盤端著藥碗去了國師的屋子。
他叩叩門:“師父,是我,我進來了
屋內,沒有迴應。
他輕輕地推開了房門,一股淡淡的金瘡藥味撲鼻而來。
大梁的太醫也不過如此,不敢給人下虎狼之藥,用的都是溫方,但國師的情況,又豈是一點金瘡藥能夠擦好的?
怕是算上這碗複原湯,也療效甚微。
“師父大弟子來到了床前,看著床鋪上不省人事的國師,放下碗,將國師扶了起來,“師父,吃藥了
一日功夫,國師彷彿蒼老了十歲,面容慘白,形同枯槁,約莫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喂藥時幾乎沒有反應,一勺藥喂一半,灑一半,很是艱難。
一碗藥喂完,大弟子渾身都出了汗。
國師的衣服上不免灑了幾滴藥,其實擦擦就好,但大弟子還是堅持給他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
“師父
大弟子輕輕地喚了一聲。
國師虛弱地昏睡著。
大弟子給他掖好被角,輕輕地走到衣櫃旁,將手放在了一個紅木大箱子上。
他的心砰砰砰砰地跳了起來,心虛的緣故,連呼吸都紊亂了。
他回頭看了國師一眼,見國師仍睡得深沉,這才壯著膽子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裝著一堆衣服,衣服的下面是另一個箱子,箱子中再打開,才是一個銀匣子。
銀匣子上了鎖,但他知道鑰匙在哪兒。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從國師的枕頭下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銀匣子。
銀匣子中放著幾張拓印的秘笈,他一一地數了數,一共九張,一張一重,應當就是九重九陽掌了。
他把秘笈放在了桌上,鋪開白紙,開始抄寫。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大弟子嚇得手一抖,筆尖都竄了出去,在寫好的秘笈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印子。
他穩住了心神,問道:“什麼事?”
門外的人說道:“大師兄,晚飯好了
大弟子語氣如常地說道:“你們先吃,我陪一下師父再過來
“是,大師兄
門外的人走了。
大弟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額頭的冷汗,看著抄了半日卻一筆毀儘的秘笈,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他將抄毀的秘笈燒了,又拿出一張新的白紙。
本以為這次能夠大功告成,哪知剛寫了一個字,廊下便刮來一股幽風。
習武人的直覺告訴他,有人來了!
他顧不上抄了,手忙腳亂地將秘笈放回了銀匣子,太慌亂的緣故,有一頁秘笈飄了下來,飄到桌子下。
他躬身去撿,那人卻已經來到了門口,開始推門了。
他眉心一跳,一把將匣子合上,塞回了箱子!
一股陰冷森寒的氣息順著門板的縫隙徐徐透了進來。
他在國師的床前站了幾秒,目光灼灼地看著門的方向,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門徹底推開的前一霎,他鬼使神差地躲到了床底下!
門開了,一道涼薄的月光斜斜地打在了地板上,從大弟子的角度看去,恰巧能看見落在地上的一道暗影,然而僅僅一瞬,門又合上了。
那人朝著床邊緩緩地走了過來,腳步聲很輕,當一個人的內力高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步子也會比常人悄無聲息。
大弟子想看看對方究竟是誰,卻隻看見一截鬥篷的下襬,下襬幾乎垂在地上,連鞋子都遮住了。
濃烈的藥香下,似有一陣怡人的香氣浮動,隱隱約約,不太真切。
那人在床前停下了腳步。
大弟子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悄悄地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然而他在床下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對方大開殺戒。
對方隻是靜靜地站在床前,似乎是在打量國師,又似乎是在打量整間屋子。
半晌後,那人徐徐地開口了:“枉我處心積慮地助你,你居然敗了,早告訴過你姬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吧?”
大弟子聞言就是一愣。
那人接著開口了:“敗就敗罷,連血月弓都被人繳了,你可真對得起你們師門
大弟子眉頭一皺,血月弓果真被姬家人替換了?!
那人又道:“當初說好了,你若是贏了,我便不插手你與姬家的恩怨;可你若是輸了,秘笈的拓印歸我,我是來取拓印的
說罷,那人離開床邊,來到了衣櫃前。
大弟子聽到了箱子以及銀匣子被打開的聲音。
也是這時,大弟子眸光一掃,看見了桌子底下的一張拓印。
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咦?怎麼少了一張?”那人嘀咕。
這份秘笈是完整的,若少了一張,隻能說明被人動過了。
而能動國師東西的人,普天之下不超過三個,在如今的長歡殿,更是隻剩大弟子一個。
大弟子害怕地抖了起來。
那人一步步地朝床邊走了過來,不知是不是心虛的緣故,大弟子總覺得自己要被髮現了,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弟子的通傳聲:“大師兄,丞相夫人求見,她說是來給師父治療傷勢的!”
那人的步子頓住了,冷冷地哼了一聲,揣上秘笈,祭出一道紅綾,拉開窗子,縱身躍了出去。
……
喬薇來到國師的屋子時,那人早已消失得沒影了,就連空氣中殘留的一絲香氣也被夜風吹散了。
大弟子將喬薇迎了進來:“你來給我師父治傷的?”
喬薇把醫藥箱擱在了桌上:“怎麼可能?我是來看看你東西到手了沒有的,我怕遲則生變
大弟子沒有說話。
喬薇瞅著他神色不大對,臉色就是一沉:“不會被我說中了吧?真沒到手啊?”
大弟子清了清嗓子:“到手是到手了,就是……”
“就是怎麼了?”喬薇冷冷地看著他。
“沒全部到手大弟子默默地說完,將僅剩的一頁拓印遞給了喬薇。
喬薇接在手裡一看,正色道:“雖然我看不懂夜羅文,但這分量是不是太少了?你確定一整本秘笈都在這一張紙上嗎?”
“我原本全都拿到了,但是……”大弟子欲言又止,這種事本不該對一個外人說,可事關國師的命,他還是硬著頭皮將方才的事說了。
喬薇不淡定了:“你師父還有同夥兒?!”
“你别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那人什麼都沒做,隻是提醒我師父姬家人不好對付而已怕喬薇追著這一茬不放,一口氣兒都沒喘,又接著往下說道,“那人把匣子裡的拓印全都拿走了,隻剩下這第八重
喬薇可沒那麼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什麼都沒做,你自己都不信吧!”
大弟子清了清嗓子道:“你就說這一頁對你們究竟有用沒用吧?”
他們手中已有六重秘笈,就差七八九,這一頁拓印嚴格說來正是他們需要的。
大弟子察言觀色道:“有用吧?那……這個就當我交了定金成不成?你們給我時間,我一定把剩下的秘笈給你們追回來
他能去追自然是好的,可這兒畢竟是大梁,姬家出手,可能追得更快。
喬薇問道:“那人長什麼樣?姓什麼叫什麼,有什麼特征?”
大弟子想了想道:“模樣沒看清,身份也不大清楚,我隻知道那人的聲音有些雌雄莫辯,兵器是一丈紅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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