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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嶺南館裡熱熱鬨鬨,幾個弟子依次上前給沈老太爺行禮問安,賓主一派和樂。
那邊金實館裡卻是一派冷清。
嶺南館的喧鬨聲隱隱約約傳過來。
所有侯府裡的下人,能調的都調過去圍著嶺南館打轉了。
其實金實館平時也是這樣冷清的,隻不過今天有了對比,便被比得更加淒涼罷了。
薛滿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了了。
心裡像貓抓一樣難受。
不行,她得出去!
隨便去哪裡都好。
都比在這院子裡呆著好。
再呆下去她要瘋了!
點了茗琴和她一道出去。
大門打開,薛滿和茗琴都嚇了一跳。
雨後初晴,陽光點點彷彿碎金。
而門口陽光裡,居然跪了一地的百姓!
所有人都向著侯府大門而跪,合十磕頭,閉著眼,嘴裡喃喃唸誦著什麼。
虔誠肅穆又莊重。
薛滿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她知道!
她知道他們在拜什麼!
他們在拜自己!
在拜自己這個京城第一小王妃!
以前她做了那麼多善事,憐老惜貧,救助了那麼多的育幼院和養老院。
那些老人和孩子就經常到王府外向她磕頭道謝,感謝她的活命之恩,把她視作神明!
如今,這個盛大的場景又回來了!
人生在世,有了這一刻輝煌榮耀,還求什麼呢?!
薛滿激動得心臟怦怦直跳,手指尖都發涼。
趕緊命令茗琴:“快快快!把大家都扶起來!别拜我!”
“别拜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大家不用這麼……”
話音未落,就看見茗琴張大了嘴,一臉驚訝不解的看向自己。
仔細看的話,茗琴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憐憫。
似乎在憐憫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病人!
薛滿才驀然驚覺。
不是!
她還不是第一小王妃。
她還沒有做那些善事!
那這些人,也不是來拜她的!
她鬨了個天大的烏龍!
“走開,别擋著!你要拜活佛就趕緊跪下來!擋在這裡算什麼?我們又不是拜的你!”
人群裡一見喧嘩。
薛滿杵在門口不動,差點引起眾怒。
這什麼狗東西?還讓他們起來?大傢夥拜的是她嗎?她也真好意思說!
她居然也敢受著!好厚的臉皮!
薛滿瞪大眼睛,滿耳朵都是對她的指責聲。
越發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隻覺眼前金光閃爍,閃得她頭暈目眩。
“走開啊!我們拜的是法通大師!你趕快走,别逼我們在最聖潔的地方揍你!”群眾都怒了。
也有人試圖勸解:“算了算了,法通大師今天是來看小師妹的,這個女人也是侯府的人,想必是小師妹的家裡人,還是給她留些面子,叫她讓開就好了。”
薛滿渾身僵硬,被茗琴連拖帶抱的拉開。
好半天了身上還沒有回暖。
小師妹的家裡人……
她現在已經邊緣到這個地步了嗎?
還得沾著薛荔那個賤人的光,才免除了一頓揍……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茗琴看著幾近崩潰的薛滿,根本不敢問薛滿想去哪裡。
想了想吩咐車伕:“去四海茶樓吧。”
去那裡給小姐定個包廂,讓她躲躲,靜靜心。
薛滿的馬車起步,朝著四海茶樓過去。
在她身後,葛桓趕緊吩咐他的車伕:“快快快,跟上!”
小滿狀況不對,他實在放心不下,得去看看。
薛滿去了哪裡,又跟誰在一起,根本引不起侯府眾人的注意。所有人都還在嶺南館。
淩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範著這幾個師兄。
但面上還是客氣有禮。
場面上和樂融融,大家賓主儘歡。
隻有沈學士和沈夫人越來越坐立不安。
因為老太爺的情況有些特殊。
出來短時間可能還行,久了……
薛荔突然身子一僵。
她敏銳的察覺到老太爺情況不對。
他要……嗯嗯了!
一級警報。
一拍淩彥胳膊,大叫一聲:“夫君準備!”
淩彥動作無比迅捷。
他這段時間和薛荔在家,沒事兒就訓練著,就是防備著這個情況出現。
早就演練得滾瓜爛熟了。
在老太爺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此時正好用上。
淩彥大吼一聲:“清風!”
清風明月等人異口同聲同時迴應:“是!”
那叫一個訓練有素。
當即清風就扛著一架八扇屏風飛奔而來,繞著老太爺圍了一圈,隔絕了眾人的視線。
明月朗星烈日等人也刷刷刷飛奔而來。
明月手裡捧著一個馬桶。
朗星手上拿著一摞紙。
沈夫人沈學士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這些人就已經被請到了十步之外。
包括薛荔。
沈學士視線被屏風阻隔,最後一眼看見的是淩彥迅速伸向老太爺腰帶的手。
沈學士已經麻了。
他這個做兒子的,十多年沒有替父親做到的事,被淩世子一個外人做到了!
他愧啊!
沈學士轉向侯夫人和綏遠侯,含著淚,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使勁想了半天,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沈學士,硬擠了一句話出來。
對綏遠候道:“令公子……脫衣服的動作練得很純熟啊。”
綏遠候臉上抽了抽,又抽了抽。
其實不會誇可以不用硬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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