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卻沒忍住,眼淚從臉頰滑落進她的髮絲裡。
沈妤搖頭,“你活著就好,我隻要你活著。”
她並不難過,她滿腔都是慶幸和重逢的欣喜,卻總也忍不住淚。
沈昭任由她的眼淚洇濕了衣裳,像從前那樣哄著她拍她的後背。
等她不再抽噎了,沈昭才放開她,拇指抹過她的眼角,笑了笑說:“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現在很少哭了。”沈妤擦乾了眼淚,“隻有去看爹的時候容易哭。”
沈昭揉了揉她的頭髮,“長高了些。”
沈妤忽然想起來,“哥,你是不是去給爹掃墓了?”
沈昭進屋倒茶,“嗯,去了。”
他苦笑了一下,“苟活於世,原本無臉見他,可是……”
“不是的。”沈妤打斷他,認真道:“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平平淡淡就好。”
沈昭將茶遞給她,“那你呢?既然知道爹希望我們平平淡淡就好,又為什麼要去冒那樣的險?”
沈妤抿了抿唇,“沒你想的那麼危險。”
“還不危險?”沈昭沉著臉說:“你以身犯險,深入虎穴到底想要乾什麼?”
“我想查清燕涼關戰敗背後的真相,還父親和十萬將士一個公道。”
“這是男人該乾的事,你一個小丫頭插什麼手。”沈昭說。
沈妤道:“我也是爹的女兒,你們也沒把我當女孩兒養。”
“你還敢頂嘴?”
沈妤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哥,就快結束了。”
“梁建方和葛良吉這兩個替死鬼己經死了,可他們背後的人還活得好好的。”沈昭目光銳利,“我得殺了同緒帝。”
沈妤說:“這事恐怕和我們預想的有出入,我原先也以為是因為爹功高蓋主,同緒帝卸磨殺驢,後來發現其實不然,這裡頭的水太深了。”
沈昭靜靜地看著她。
還不到一年的光景,她成長得這樣快,提刀能戰武將,謀算能比文臣。
他心中是欣慰的,卻也覺得心疼。
沈妤說了許久才講清楚來龍去脈,沈昭皺著眉給她倒了杯水。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同緒帝執意包庇太子呢?”
“那我會親自動手。”沈妤說:“還有就是……”
她忽然愣住了。
沈昭看她,“是什麼?”
“糟了。”沈妤唰一下起身,“我忘了還有個人。”
“誰?”
“是北臨世子。”沈妤趕忙跑出院子,衝著黑暗的巷子小聲問:“你還在嗎?喂?”
“我還以為你己經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人。”
謝停舟從黑暗裡走出來,低頭靠近了她的臉,問:“怎麼哭成了這樣?眼睛都腫了。”
他伸手欲撫,沈妤當即向後退了一步躲開,眼角往後面瞟了瞟提醒他。
謝停舟笑了,看向她身後不遠處站著的沈昭,“沈將軍,久仰。”
“北臨世子,久仰大名。”
沈妤乾笑,“那就,那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
沈昭抬手,“世子請。”
謝停舟斜睨了沈妤一眼,走過去,“沈將軍放心,周圍都己清乾淨,不會有人偷聽。”
“世子好手段。”
“過獎。”
沈妤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你看什麼?”沈昭先問。
沈妤說:“你們倆,怎麼有一種天雷勾動地火的感覺。”
謝停舟眼神複雜,“你跟誰學的這詞?李霽風還是裴淳禮?”
“不是這麼用的嗎?”沈妤呆呆地問:“我的意思是你們倆有一點……”
“那叫針尖對麥芒。”謝停舟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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